。言非离不知不觉昏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已晚,刘妈做好晚膳已经离去。他摸黑点上烛火,来到外堂,见了桌上的饭菜,却无胃口。勉强吃了两口,终还是不堪下咽。他叹息一声,放下碗筷,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色,冷风瑟瑟地呼啸而过。言非离愣愣地望了半晌,忽然有些不安。自己已经年过四十,岁数委实不小,身子又曾受过大创,如今竟又有了孩子,实在不可思议。如若能安产,待孩子成年之时,自己也已垂老。若不能安产……言非离慌忙止住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也许是北堂傲不在身边的缘故,自己才会这般胡思乱想,但摸了摸日益膨隆的腹部,仍忍不住心中彷徨。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辗转半晌,言非离怎么睡都不舒服。肚子已比北堂傲离开时大了许多,异常沉重,压得他腰背酸痛,翻个身都日渐艰难,偏偏还不见北堂傲回来。他心中烦躁,索性垫了枕头在身下,半靠起来喘息。这样憩了片刻,竟然睡着了。半夜里下半身一阵尖锐的抽痛,让他立时惊醒。抽筋了……言非离痛得一身冷汗,却因为身体臃肿,行动不便,根本无法勾到腿部。只能像只仰躺的青蛙,尽量放松四肢,深深呼吸。他忍得辛苦,偏偏腹中的孩子也不知在凑什么热闹,竟这个时候折腾起来。言非离被折磨得腰也开始酸疼,动又动不了,狼狈凄凉之极。「谦之……」言非离皱紧眉毛,终于忍不住低低喊了一声。虽然明知那人不在身边,却还是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内衫都湿透了,身上还有些僵硬。言非离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只觉浑身酸重,没有丝毫力气。他挣了一挣,实在爬不起来,便又倒回床上,继续睡去,直到被刘妈唤醒。言非离迷蒙地望着她,刘妈担忧道:「言相公,你发烧了,要不要找个大夫。」言非离低哑道:「不用了,我躺一躺就好。咳咳……」刘妈连忙扶他起来,喝了点水,劝道:「你现在身子不一般,还是找个大夫看看的好,别影响了孩子。」言非离摆摆手,只觉浑身倦怠,虚软无力,道:「不用。反正也不能喝药,还是歇歇好了……」刘妈见他这么坚持,也不好多说,只好下去给他做了些稀饭,炖了锅燕窝粥。言非离勉强起来吃了点,便又倒了回去。刘妈给他盖了厚厚的两床棉被发汗,见他的样子,实在忧心,晚上没敢离开,就守在外间的小屋睡了。一夜言非离都在低烧,身上一直发寒,刘妈起来照顾了他几次,还有一次抽筋,刘妈也帮他揉了揉。第二天言非离还是不好,在床上躺着。其实练武之人调息内息,对身体很有帮助,也可抵抗病气。可言非离身怀六甲,内息本就紊乱,不敢轻易运气,怕伤了孩子,此时更是无用武之地,只能一点点抗过去。他身世艰苦,从小颠沛流离,也习惯了这般硬捱,当年中了滇人那无药可解的迷陀仙,也是如此熬过去。可是他现在身子不一般,年岁又高,还受过重创,体力精力都大不如前,病虽不大,却断断续续地好得甚慢。如此过了两天,刘妈见他身上还不见好,再不任他固执,去镇上请了位大夫来,可大夫看过,也没什么办法。有孕之人最忌用药,何况摩耶人本就体质特殊,更是不能轻易下药,只好开了几帖养气补身的方子,嘱咐了他几句便走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言非离已经多年没有生过病,因着肚里的孩子,他心里自然着急,可越是着急,病越不见好。刘妈劝道:「要不写信,赶紧把北堂大人找回来吧。」刘妈隐约知道他是个王爷,可进了他们灵隐谷便没有身分之差。在她眼里,北堂傲不过是言非离的伴侣罢了。「不用。咳咳……他现在要事在身,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那也用不了这么久啊。说好了一个月,都过了一个半月了,也不见人影。」言非离笑道:「从这里连夜赶至遥京,还需要十天的工夫呢,就算告诉他,他也不能飞回来。咳咳……等他回来,我病也好了。再说我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