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错!她不过是个贱人!我哪里有错!皇上!您睁大眼睛看看这贱人!她哪里值得您为她出头!她哪里比得上我姐姐一根发丝!您却被她蛊惑迷了魂!”魏冰彤充满恨意的目光让人脊背发凉。
韩启璐却是更加痛心,他不断给她退路,她却一点都不知道悔改,做了那么恶毒的事情,仍然一副理所当然,往日她装模作样,尽是以那副可怜无害模样骗了他这么多年!
不愿与她多说,韩启璐厌恶地转过头去道:“既然莲妃已经认罪,着人封了颐和轩,将莲妃交由慎刑司扣押,日后行刑。”
无背景以及家世之人,不受皇宠,便会落得如此下场?莲妃罪有应得,苏紫陌心中只觉皇上此举让她心头好受一些,毕竟是为她的孩儿报了仇怨,但是见到这种场面,她心中更是不舒服,似乎是为她本来重重压力的心头上又加了千斤,并且告诉她,要紧紧记住这种场面,她不该忘了初衷,再痛苦,有些事情,她也必须去做!
“皇上!您不能这样对我!你这么做!对得起姐姐吗!难道您曾经对姐姐的感情,都是假的?”魏冰彤流着泪,疯狂地挣脱了前来架起她的侍卫,扑倒韩启璐脚下,拉着他裤脚,哀泣指责道。
韩启璐一愣,魏冰彤便潺潺回忆起来。
“皇上,您可还记得姐姐的容貌,可还记得第一次与姐姐见面时的情形?”魏冰彤说着,神色微微柔软些许:“那棵梅树下,姐姐处理完了府中事物,便立在那大树下,看着我与其它伙伴们玩耍,您便站在大门口,看着姐姐出了神。”
魏贵妃之事,此时昕雪苑中只有德妃知晓一二,皇后与苏紫陌这些后来入宫之人,都不知晓,从前只是听闻过传言,皇上于魏贵妃如何琴瑟和鸣,感情深厚,具体的,却没人说过,此时莲妃说起,皇上也陷入沉思,她们便顺势听之。
“当年您与姐姐往来,对姐姐多么好,感情多么深厚,我心中只有羡慕的份儿!毕竟,姐姐对于我来说,是多么如天人般完美的人!可是如今,我却要怀疑,您到当初对姐姐的,是否是真情!还只不过是您看中了姐姐身后所代表的东西!”
魏冰彤的这一番指责,让韩启璐的脸铁青几分:“莲妃头脑糊涂,你们也跟着糊涂?还不快给朕带下去!”
侍卫们顿时醒悟,要来拉魏冰彤起来,魏冰彤却是哀哀高声求道:“皇上!臣妾只问您两间事!臣妾既是将死之人!求您满足臣妾这两个心愿,让臣妾死得其所!”
侍卫们也停下动作,看着皇上,而苏紫陌也有些惊讶,莲妃对魏贵妃竟是如此敬慕!从前魏贵妃在的时候,她的光彩夺人,使人甚少能注意到她这位可以说是默默无闻的妹妹,魏贵妃死后,莲妃的确偷偷摸摸做了些事儿,但其手腕相比其姐,的确是差之千里。苏紫陌以为,照莲妃后来所作所为来看,她并不是个安分的人,那么对于长期被姐姐的光彩遮掩,她该是心头有着恨的!但是如今看来,倒是有如,有如此耀眼的姐姐为她挡风挡雨,单纯的,幸福的,从前的莲妃或许幸福,但却不单纯,不过,后宫中的女子,谁又是单纯的呢?
“您可是真真爱过姐姐?姐姐是否是您的最爱?谁都比不过?”莲妃说着这话,眼神朝苏紫陌瞟了一眼。
韩启璐沉着脸平平道:“弦儿出众,众人难及,朕自是爱怜,是否是朕之最爱,未来尚远,朕岂能预知?又枉论比较之言!”
“姐姐那么完美的人,岂是其它庸俗之辈能比得过的!皇上,你可知,臣妾小时在家中所过是如何的日子!魏中丞偏爱三房小妾,圣宠之下根本不顾发妻之情,府上三房做大,而臣妾这个嫡女却被那贱人的庶子庶女们欺压,抬不起头来,直到臣妾八岁那年,家姐的义父将其送回。姐姐不过是十岁的女孩,却能够将魏家的经济危机度过,力挽狂澜,从此臣妾与家母才在府上立稳脚跟,最后掌管了整个魏府!试问,即便是八尺男儿!又有几人比得过家姐!”魏冰彤说着,眼中闪出赫赫光彩,眼儿一转,又道:“若不是姐姐将心交予了您,又怎会放弃了那么多愿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公子,入宫来做您众多女人中的一位!您此时却说出这等话,当真是君王无情!”
苏紫陌看着莲妃此时眸中对皇上的怨意,甚至有种感觉,或许莲妃下一句要说出来的,便是自己姐姐是不是被皇上下毒赐死的了!真真有些可笑!君王寡情,当初对魏贵妃那般宠爱,那时的感情定有几分真心,就像皇上所说,未来还会有那么多女子,魏贵妃会被皇上放在心中,但是皇上却没多少时间精力去回想,后宫还有那么多女子等待着皇上的青睐!
“莲妃妹妹当真是伪善至极,这番话说的,即便是姐姐我,也觉得你是真心十分崇尚魏贵妃呢!”德妃突兀的一句,说的众人都懵了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缘何德妃会说出这番话?
“我对姐姐的敬慕自是深入骨髓,尚语恬!你何必落井下石!”魏冰彤冷哼道。
韩启璐却在这个时候横扫了德妃一眼,德妃欲出的话语,顿时被半掩的团扇遮挡了回去,心下微恼,但是德妃却瞬间冷静下来,如今魏冰彤已是必死之人,其它的罪待她死后再翻出来,那些没了主的奴才们定会承认那些罪责!她若此时说话,更是让人觉得她心思狭隘,不能容人。
“皇上,臣妾再问您一句,您对臣妾,可曾有过真真的喜欢?臣妾知晓,当初是姐姐怕她入宫后臣妾再府上被人欺负,才说入宫必要带着臣妾一起,您听后便允了。皇上,您对臣妾可曾有一点点的喜欢?而不是全然看姐姐的面子?”莲妃双眼满含期望,梨花带雨的面容娇怜动人。
苏紫陌只觉此时的莲妃,实在可怜,她只知这宫中的女眷,若皇上看不入眼的,自是不会临幸与其人,即便是再顾念着魏贵妃,若心中丝毫没有她,又何必封她为妃,并在魏府谋逆时还要保全于她?如此便是当局者迷吧!
韩启璐此时心中对魏冰彤满是愤恨厌恶,再想到自己对她的确有几分喜欢,觉得她有如一朵小茉莉般,但此时知晓她真实面目,心中对自己从前给予她的喜欢后悔不已,这是在侮辱他的眼光,此时更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只道:“如你般恶妇!若不是因为弦儿,朕怎会留你?”
一句话,莲妃顿时心念成灰,那闪烁着慢慢期盼的眸子,终究黯淡下来,两边的侍卫上前架起她,她也只是软软的,随着那侍卫起身。
可是在即将出门之时,莲妃的瞳孔中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恨意,没有防备的侍卫竟被她一把甩开,冲到屋中,拔下额后的簪子,抵着白皙脆弱的脖颈,朝苏紫陌和尚语恬恨吼道:“贱人!我以血咒你二人再无子嗣!死无全尸!”
说罢,那拿着金簪的手便狠狠用力,在那如玉的脖颈没根而入,几乎将她纤细的脖子对穿而过,身子瘫倒,魏冰彤满含恨意的双眸依旧圆睁着,唇角殷红流淌,拼着最后一口气,魏冰彤愣生生将那簪子拔了出,顿时,鲜红的血液****而出,喷了半米之远。
尖叫声此起彼伏,这一血腥悲壮的场面,哪里是这些个养尊处优的女子见得的,都白了脸,绣帕掩着脸儿转过身去。
苏紫陌看着莲妃那血液几乎淌尽,依旧不能瞑目的双眼,心陡然一惊,一阵眩晕袭来,眼前黑了黑,只听到皇上罚了那两个侍卫,又让人将魏冰彤的尸体拖走,清洗这昕雪苑的地面。
即便是地被擦拭过,窗子却因为苏紫陌刚刚小产过不能打开,血腥味久久残留在屋内,让苏紫陌觉得胸闷闷顿,喘不过气来。
此时,又听德妃缓缓开了口:“皇上,您之前不让臣妾说,但是有些事情,到了这种时候,大家都看清了莲妃的面目,臣妾却不得不说。”
韩启璐冰冷的声音传入苏紫陌耳中:“朕的德妃都说了,是不得不说的话,朕岂能做那两耳不闻忠良言的君主?”
德妃婉婉一笑,挥了挥团扇,暗中扇去一些血腥味:“皇上,其实魏贵妃当初的孩子,并不是郭皇后所害,而是莲妃害了的。魏贵妃自有孕后,哪里送来的东西都不用,一切交给莲妃管理,莲妃对魏贵妃虽然崇拜,但是她心系皇上,可皇上的眼中却只有魏贵妃一人,从来不将她看入眼中,长久以往,莲妃的心里已经扭曲,最后便让贴身婢女幽荷偷偷寻了毒药掺入郭皇后送来探视的点心中,魏贵妃服下,才落了胎。”
韩启璐一愣,问道:“此话当真?德妃又如何知晓?”
“说来羞愧,臣妾与魏贵妃不合,却是想时时刻刻都知晓昭阳殿消息,便让人多留意着,知道此事后,本来欲将此事告诉皇上,可是魏贵妃却并未怪罪莲妃,而是悄悄将此事栽赃到了郭皇后头上。臣妾苦来无证据,不能让人信服,且魏贵妃已将所有细节安排好,臣妾只能将这件事当做秘密藏于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