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霖:“你撒手!”
云青月:“……”不能撒手啊!他是在保全真人你的一世英名啊!
修仙者的手劲哪怕力能举鼎的西楚霸王再世也比不上,眼看云青月就要当场败退。
门口传来敲门声,知明拿着身白衣走了进来:“青月叔,我给你拿来套白的,你穿——”
话音戛然而止。
两人齐齐回头,四只眼睛像针一样插在了知明身上。
云青月眼睛刷就亮了:救命啊!
予霖:“知明,过来帮忙!”
“……”一听到这话,给这孩子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扔下衣服连滚带爬的捂着眼睛跑了,“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云青月几乎要吐血了:“你没看到个头啊!”
知明绊了一下终于跑了出去,又想起了什么,背着身把门给带上了。
云青月穿衣服本来就随性,带子也没系多紧,三两下就败阵了。
……胸膛前几乎看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怎么讲也不可能是小时候贪玩弄出来的疤痕,除开他被纱布裹着的一块,肋下还有一处明显的贯穿伤,右肩上还有一道再稍微深一些,就能把他整个手臂都砍下来。
前几天疗伤时匆匆一瞥,现在仔细看来,一道道触目惊心。
云青月,他一个亲王,怎么就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
予霖攥着云青月衣襟的手有些发抖。
几丝白发垂到云青月脸侧,有些微微发痒,再加上近在咫尺的蓝衫,他喉咙有点发干,只好把眼神定在予霖腰间的玉佩上。
良久,云青月叹口气,哑声道:“予霖,我做的一切,固然有想和你在一起的想法,可还有我身为叶晋子弟不可推卸的责任,你真的……别自责,也别感觉欠了我什么,我见不得你难过。”
所以才会瞒着十年。
情劫始于两方,重则灰飞烟灭。
云青月知道,予霖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劫,把云青月一个本可一生逍遥平安的凡人拖进了逃不开的深渊,所以十年前的华山之巅,云青月才会说他能放下,想让予霖不必再记挂着他什么。
修道讲究因缘,他又怕两人这样是真的擦肩而过了,十年前才会和予霖说我喜欢你。
当年的云青月身上,还有着很多年轻人不服输的心,想着有办法破了这道该死的劫。可若是现在的他,那时哪怕打死了,也不会倒出去一个字。
“……你到底是为什么?”予霖低声问道。
“风炎真人给我看了你当年写的一些东西,”云青月执起一丝白发,他手上那道破坏了生命线的疤痕格外醒目,“若不是这样,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你曾两次渡雷劫,两次成半仙,更不会知道,你这白发是怎么来的。”
予霖一时愣住——他并不知道当年风炎竟连那信都给云青月看了。
云青月注视着予霖的眼睛,他其实很想问:你当年第一次历劫,差点成为堕仙,风炎真人未免你误入歧途,废了你全身修为脉络,那个时候你疼不疼……
原本是谁都比不上的天之骄子,是人间有史以来最早突破成为半仙的人,却一度失去所有,眼看着自己满身修为散尽,那是种怎么样的心情。
云青月不会问出口,那是予霖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这么多年了,哪怕最终挺了过来,可说出来不见得就会好,他不想看着这个人心里再变得鲜血淋漓。
每每想到此处,就真的恨自己为什么生的这么晚,他要是早生五百年,能在天印宫灭门时,予霖失去修为变为白发时,任何一个时候,他能把人搂进怀里,哪怕要他万劫不复都可以。
予霖声音有些颤抖:“然后呢,你的决定?”
“我原本茫然无措,可风炎真人和我说了句‘哪怕你们真的什么都不管走到一起,就凭你的气运,护好自己不拖累他都不可能。’”云青月道,“那时我忽然想到了,如果我能拥有世间最强大的气运,是不是就能……”
他的话没说完,予霖已经全明白了。
所谓的气运,是每个人一出生就如影相随的东西,气运所影响的,不单单只是运气好坏——例如天子之气,可威慑邪魔,令四海臣服,和朝代兴衰挂钩。强大的气运甚至可以影响到身边的人。
大多数人的气运都是决定好了一辈子更改不了的,可也有少数。
最直接表现出的,便是那些浴血而生的沙场将军,他们身上的气运都凶狠的好像修罗降世,寻常鬼怪见到就跑,他们不光有大气运加身,甚至还有无边功勋。
云青月其实可以不必走上这么麻烦的道路,他是亲王殿下,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可他绝不可能去抢亲哥哥,亲侄子的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