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真宵……试着睡一会儿吧。我知道这可能很困难,你的整个世界都像这样天翻地覆。但你必须得接受它。”
“我们必须告诉他,成步堂。”
“我知道。但不是现在。”
“我们必须得给他看这些文件。还有春美,也得让她知道。”
“真宵,你需要先休息一下。”
真宵轻轻地叹了口气,从传来的声音来看,她把那本档案合上了。
“好的。我明天晚上会回去。然后我们就可以把这些告诉御剑,并向他解释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完美。”
他们相互说了再见,很快便挂断了电话。成步堂仰面躺在床上,仍能感觉到在他手机下面的胸腔里,他的心脏还在紧张地砰砰直跳。
“操……”他叹息一声,拉过枕头蒙住了自己的头。
TBC
第5章下
成步堂接到的下一个电话是在早晨5点钟。电话的另一头是沃德医生,他用自己的手机联系他,请求他出马为他辩护。成步堂尽最大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像实际上那样疲倦,抑制住连篇的哈欠,直到沃德医生怯懦地告知他审判将在十点钟开始——当天十点钟。
在那之后,成步堂就一直在办公桌前整理法院的雇员勤勤恳恳地传真给他的文件。当快速浏览那些堆积如山的纸张时,他意外地发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新证据,以及来自主任医师H·克里斯平本人的证言。
他的手指在证人显得过于开朗的形象上停顿了一下,记录他证言的纸张就用回形针别在照片下面。H·克里斯平,中央医院的内科主任医师……成步堂感觉他已经能听到他那洪亮的声音在法庭上回荡,忍不住痛苦地咧了咧嘴。
【嗯……洪亮的声音,大嗓门,……嗯?】
他把文件放回桌上,立刻给王泥喜打了过去。
直到上午8点,成步堂终于合上了案卷,瘫倒在他的办公椅上。所有的证据看起来都很牢固,但仍有其弱点,他勉强可以接受。成步堂只能祈祷他能在法庭上破解这些弱点,并迅速地揭露真相,因为他完全能想象沃德医生在这种时候会经历什么样的痛苦。
他从脚边的地板上抓起公文包,把它放在桌子上。他看到挂在把手上的蓝色信号灯武士钥匙链,把盖子向后卷起来将文件塞进去。
“御剑……”他静静地坐着,让前一天夜里的一切重新回到大脑中。没人能预料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即使是成步堂,这样一个在法庭上见过(制造过?)无数令人为之疯狂的奇迹逆转的人。也许他疯了?也许这全是由抗精神病药物构成的一场大梦,真实的他只是在一个四面都是缓冲垫的房间里打着滚,而御剑实际上是他在心理医生的基础上构建的一个虚拟形象。
又或许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只是成步堂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真的就像狗血小说一样疯狂,所以在寻找借口罢了。
但想想看吧,御剑和真宵,兄妹。这只会让御剑怜侍的故事变得更加悲剧,成步堂在心里总结道。他的母亲把他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来,对他在哪里或者变成了谁毫不在意——但仍乐于继续和他的父亲做爱。御剑信完全有理由告诉他的儿子,他的母亲从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公文包皮革之间的接缝已经开始不堪重负,成步堂不得不停止了对这条无辜池鱼的迁怒。他现在不应该想这个,他的头脑必须停留在这个案子上——排除掉本杰明·沃德先生以外的一切,也包括成步堂自己。就在他把自己的心态完全稳定下来之前,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响了几声,显示出一封来自真宵的短信。这简直彻底粉碎了他的决心。一声巨响,他让自己的脑门与桌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挫败的呻吟。
对本杰明·沃德医生的开庭情况简直糟糕透顶。医生本人对成步堂紧绷的精神根本没有任何帮助,他懦弱的天性使得他对检方提出的每一个论点都表示同意,好几次差点以杂乱无章、压力重重的供词直接结束审判。成步堂勉勉强强撑到了第一次休庭。
王泥喜就在他身边,被这场彻底一团糟的审判压制得目瞪口呆。他不断重复着“WTF”以及小声咕哝“我为什么要接那个电话”,但成步堂无法责怪他。
他刚关上身后被告休息室的大门,就看到走廊里糸锯正把几个硬币塞进自贩机里。一想到那些零食,他差点当场昏厥。成步堂打量着这名刑警,突然他感觉自己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出示了。
“糸锯警官!”
“哇啊——!”这位刑警嗖的一下转过身来,惊慌失措地把零食护在胸前。在发觉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时,他好像放松了一点。“成步堂!不要这样吓人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