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镜亦步亦趋地跟着,进屋后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办。杜长闻把被子仍在床上,又将自己那床往旁边挪了挪,枕头原本就有两个,杜长闻又将它们分开摆好。做完这些一转头,倒是笑出声来:“别罚站了,在想什么?”
夏镜自从喝了酒就一直有点脸红,这时也看不出有没有不好意思,只是呆呆地往前走了几步,像是终于决定下来,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我在想……你调酒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这是刚才喝酒时忽然升起的疑问,当然他这天的疑问不止这一个,但只有这一个能说出口。即便是这个问题,也已经够突兀的了。
不过杜长闻没有表现出诧异。
他面色如常地忽略了这个问题,只说:“已经很晚了,我去洗澡,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夏镜好像也并不执着于答案:“好。”
等杜长闻进了淋浴间,夏镜果真去床上躺下。这时候他才发现,眼前这扇磨砂玻璃墙后面,就是淋浴间。
他看到了模糊的人影。
第23章
夏镜看过一部电影,故事也发生在海边。
孤独的作曲家独自到海边度假疗养,没想到在酒店偶遇一位雕塑般俊美的少年。作曲家从此失魂落魄,殷殷注视少年的身影,看他与家人用餐对话,看他从身边擦肩走过,看他顾盼举止间,与自己交错的目光。
沉迷于此的作曲家,精神变得错乱而亢奋。
后来,霍乱从北非蔓延至各地,灾难的影子渐渐逼近,作曲家有所察觉,甚至差一点就要离开,但最终还是选择留在此地,遥遥注视他的少年。
急病与死亡的阴影日益浓厚,最终的结局里,作曲家独自一人坐在沙滩的椅子上,远处是阴沉辽阔的海面,不久之前还充溢着欢声笑语的沙滩,现在已经没有人了。
他的神思已经恍惚,知道自己即将告别这个世界,而在生命最后的余光中,他忽然看见少年出现在沙滩上。裸露而美丽的身影背对着他,渐渐往前走,一直走,走向无边的大海,少年轻轻伸手,像是玩水一般碰了碰齐腰的海面,浪水温柔地卷过他的手指。
这幅堪称柔情的画面带走了作曲家最后的神志,他阖上眼,从椅子上摔下来。
为了年轻美丽的、从未交谈过的少年,他最终失去了生命。
当初看这部电影,夏镜十分不解——什么样的爱能够这样,寂寞无声又天地变色,绝望压抑又甜蜜满足?
现在盯着眼前的磨砂玻璃,夏镜也十分不解——只是个模糊的人影,他怎么就立刻起了反应,并且难以自持了?
酒意和欲望层层涌上心头,淋漓的水声隔墙传来,莫名催情。头顶空调发出嗡嗡的声音,在夏夜里沉闷又催眠,夏镜难耐地动了动,仿佛回到重复过千百次的绮梦中,被里燥热起来,手不受控制地往下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