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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猛的手上拿着众臣挑选出来的前两道文题的诗作,统共有二十名佼佼者,正要送给苻坚审阅,不料苻坚正在看一张千字文,埋头看得入迷,丝毫没感觉到王猛就在近前。
王猛怕惊了苻坚,便悄悄侧立在旁,看苻坚神情里满是赞赏,伸头在卷张上看了一眼,不看则已,一看吃了一惊,叫他吃惊的是这千字文写的第一句话: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一统天下的君王不是好君王……
王猛心上涌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此文真是好文采,第二个念头是这个人真是胆大包天!
谋得中原,建立大秦朝之后,先平定北部小国,再徐徐图谋晋朝一直是王猛奉行的国策,朝中大臣和王子、王侯公子们包括苻坚都知道,谁这么大胆?敢与他王猛作对?
王猛没有惊动苻坚,他站在三尺之外,眼光过处,慕容冲千字文差不多都落入他的眼睛,写得真极好,论点、论证、论据几乎是无可挑剔,看那字体,真眼熟,竟与陛下的字体相似,细细想来,这些皇族公子们有哪一个能写得了如此洋洋洒洒的千字文?
王猛的目光在下面等候的学子们的身上一一略过,不可能呀,难道是……他看了一眼苻坚身后站的一排侍卫,最后的那个影子像是那个苻坚爱宠的小娈童。
不可能是他,那这个优秀的异数是谁,皇族公子中还有哪一个有如此才华不能被他所知、所用的?
正想着,苻坚突然长长地吁一口气,从千字文中抬起头来,没想王猛就在眼前,他下意识地千字文收拢到宽袖子里,笑道:“景略(王猛的字),前两篇的诗文评选可是有结果了?”
王猛忙说:“经过几位大臣及学宫里的大儒推荐,这二十篇诗文是上乘之作,有的文采好,有的立意佳,请陛下过目!”
陈遐把文章取过来放在苻坚的案桌上,王猛又道:“陛下,不知道第三篇文章做得怎么样?”
苻坚向案上的卷张点了点,说:“这些你们拿去,叫大臣们好好看一看!不看文采,只看有没有伟略者。”
一位宦人过来将诗文收集起送到大臣和老儒的手上,王猛却站着不走说:“方才陛下看的那一篇,洋洋洒洒足有千字,臣看了几眼,写得不错,文采和立意绝佳,陛下你为何……”
苻坚不看王猛,停了一下说:“那文……写得甚是大胆,无稽之谈,朕把它收起来了,不做参选作品!”
“喔?如何大胆?叫臣也看看,见识见识!”
苻坚一摆手,说:“罢了,前两个文题有哪一篇公认最佳的,叫朕也看看!”
王猛看苻坚坚持没把千字文拿出来,没法子也只好作罢,他在卷张上翻了一下,抽出两张来说:“这首《望瀑布》乃写景文中最佳之作品,大臣们看了,惊为天人呀,另一首《铃铛叹》是状物文中之最妙!”
苻坚兴致勃勃取过来一看,《望瀑布》的字体一见就是慕容冲写的,与自己笔法的极肖,他低声读了一遍,点头说:“此诗甚妙,大佳,有曹孟德之磅礴气势,又有屈三闾之天远高妙!”
又拿《铃铛叹》来看,说:“此文文字虽浅显,但寓意极深,小小年龄能知道外表风光,实则空虚的意境,也是难得!”
王猛道:“臣很想见识这两位人中龙凤,陛下可以请宦人把诗作念出来,再看看是谁人所作。”
苻坚这时已知道《望瀑布》乃是慕容冲所做,只说:“你们先把第三篇选了来,咱们再做评判罢。”
王猛应下,一柱香的功夫,第三篇的前十名也选了出来,评先的结果是第一篇写景主题的最佳是慕容永,第二篇状物主题的最佳是姚崇,第三篇时政评议的最佳是苻晖。
三个最佳学子站在一起,王猛熟知苻坚之第十子苻晖,对姚苌之长子姚崇也甚为熟悉,只姚崇旁边站的一人就是慕容永,虽然长身玉立,但面目黝黑,黯淡无光,比之苻晖和姚崇差远了。
他转头对慕容暐说:“没想到你们慕容家还有这等文才极佳的人,武有慕容垂,文有慕容永,你们慕容家可真真了不得呀!”
慕容暐忙说:“过奖过奖,王丞相的两个儿子和门生们都不错,分获前几名名,两者相加,我们就落了下风了。”
王猛哼了一声,目光凌厉看向慕容暐,慕容暐却低着头不看他。
慕容暐并不知道慕容冲的计划,不知道他为何要扮成慕容永,且在文试上大展头角,他隐约地感觉到一种危险,但是箭已在弦上了,只能处处维护慕容冲才能不至于落败。
文试结束,慕容冲并未马上离开,专门候在过道,仿佛在等慕容暐,看见王猛走过来,忙低着头,王猛走过去说:“慕容永,你文采不错!以前本相可没看出来,以后堪成大才呀!”
慕容冲装作惊异失措的样子,应对几句,匆匆告辞而走,他知道他的举止越奇怪,就越能引王猛起疑,果然他走了没多久,王猛站在原位想了想,向扮成慕容冲的慕容永走去,慕容冲知道,这事算是成了。
回到宫殿,跟凤奴商量说王猛一定看出慕容永是慕容冲假扮的,明天就是武试,骑马射箭的,最容易伤身,他们本意就是要引王猛他们再伤害慕容冲一次,但是王猛是多厉害的人,宫里宫外遍布他的人,要想伤及慕容冲太容易了,但如果伤得太厉害了,就得不偿失了。
凤奴突然后悔了,说:“葛哥呀,要不明天你不参加武试了,我现在那么喜欢你,你身上受一点点伤,我都会心疼死的!如果刀箭不长眼,射到你身上,万一有个什么……”竟说不下去,声音也哽咽了。
慕容冲大为感动,说:“凤奴儿,你不是说这是一个机会吗?如果错过这个机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宫,要我在宫里受辱,真比杀了我还要难受,且你不是说我将来会是个皇帝,我的命大着呢,好几次都没死成,没做皇帝我怎么会死?你要相信我的身手,上次在洛阳狩猎比这里环境还要复杂,我都避过了,这次我只让自己受点小伤,咱们的计划就可以成功了!只要能离开秦宫,再苦再痛我都能忍受!”
凤奴想了一下,突然说:“防弹衣!对,我们不如做一件防弹衣,只要能护住心肝脾肺肾的,就不怕伤及性命了,只要是皮外伤,一切都OK!只一条,要叫伤了你的脸面,帅葛哥这张脸……”
“脸有什么用,徒增烦恼而已!”慕容冲哂道,又问,”防弹衣?什么防弹衣,你又想扮什么?”
“我们那个时代用的枪速度很快,可以很远距离打枪,察警叔叔们就会穿上防弹衣,子弹打不穿的防弹衣,不过……这个嘛是高科技,我们制不出来,但你们的枪箭跟现代的枪没法比,因此我们做的防弹衣也可以不用这么先进。”凤奴自语道。
“你说的防弹衣是不是盔甲?我怎么能穿着盔甲去武试,那不是一下就露馅了?不过,陛下好像有一件软猬甲,是用一种猬的皮做的,据说连箭都穿不透,而且很轻软。”慕容冲跟上了凤奴的思想,答道。
凤奴高兴道:“箭穿不透的软猬甲?真有这种东西,太棒了,那今晚我就会陛下讨要,穿着总比不穿的好!多少能护住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