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王天逸难以置信地又问了一句,脸色都变得煞白了,完全是因为无比的震惊。
但脾气火爆的金猴子撕破了脸就没打算停,他一点不让地瞪着王天逸继续说着:「原来我很佩服你这个家伙,你心狠手辣、你当决快断、你卑鄙无耻、你口蜜腹剑、你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但我现在明白了,这些特性全部都是源于你的愚蠢!你他妈的和那个傻货刘定强,还有那个笨蛋章高蝉其实是一类人,你不是在为了自己混江湖,你们他妈的都是为了什么虚头吧脑的信念去拼自己的命!信念能当饭吃吗?能当女人操吗?你们这群不懂事的蠢蛋!
在执行命令的时候,你算尽失败的诱因和可能,但你从来不考虑失败的结果,你会竭尽所能完成任何命令,但现在已经是失败了!这是结果!不再是你考虑的因素!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不敢想这个,因为易月就和你爹一样,你不敢承认他已经死了,因为他要是死了,一方面,你和你全家都会完蛋,但我和老陶谁不是这样!我们可是跟着你越狱了的!除了自己,家人本就会完蛋了!这就是江湖!但你不敢正视吗?
另一方面易月就是你的支撑,他没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你从来都只活在自己的信念里,现在没了这信念,你是什么?你是团屎啊?还是头行尸走肉?是不是马上就可以上吊自尽了?嗯?
你不敢想!
你不敢承认!
你苦苦守着你心里的那股愚蠢,你在和老天较劲,你在装傻!他也是个人,和你我没有分别,他也会死!他已经死了!我们不可能翻盘了,谁也不能把死人复活!」
金猴子声嘶力竭地狂吼,王天逸呆如木鸡地看着他。
陶大伟摇着头分开了两人,但是他是站在金猴子一边,因为他劝得是王天逸,他说道:「天逸,我们共事也有时间了。你,我们都是很佩服的。但是金猴子,咱们也都熟悉,他不可能是无事乱报的人,他说话和做事靠得住。现在易老应该是不在了,我们确实不能明知是死路还要去踩,易老我一直非常仰慕和尊敬,但我们既然还活在世上,也不能去给他陪葬啊,那样有什么意义呢?」
说到这里,陶大伟笑了笑,又叹了口气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只要一身不灭,总有出头的机会。我们都是做了不知多少江湖事的干将,知道会发生什么损失。可以说除了现在还活着的我们之外,家人财富身份地位乃至安全,什么都会失去。既然一定失去,何苦要死拉着不放,连自己也搭进去呢,我们没人像武神章高蝉那么愚蠢。现在不再是为效忠的人拼命的时候了,是开始要自保了。你是个交游广阔的年轻人,江湖这么大,朋友也多得是,不如我们好好想想,有谁可以投奔?」
王天逸颤抖的身体慢慢平息下来,他慢慢地看了看金陶两人,两人也正在紧张地看着他。
他有些悲痛地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我们先放了丁三?」
听王天逸终于转向了,金陶二人一起舒了口气。金猴子更是一手抓住了王天逸的胳膊说道:「我是个粗人,说话可能让您不舒服了,但是我的心意苍天可表,还不是为了我们兄弟同僚一场都有个好下场吗?」
「我知道……我知道……」王天逸摇着头喃喃地说道,接着他一转身很自然地摆开了金猴子的手,对陶大伟说道:「你去把丁三少爷请到这里来吧,大不了我给他磕头赔罪,他心宽,应该不计较。」
「好!」陶大伟满脸喜色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但他刚转过身去还没走出第三步,就听到背后一声惨叫,他愕然转过头来,惊呆了。
就是金陶两人刚一分开,王天逸就对金猴子一笑,说道:「你刚才真是如雷霆一般……」
这是王天逸在给他和金猴子的尴尬找台阶下,金猴子还要仰仗王天逸找下家投奔,当然要有所表示,立刻躬身作揖表示赔罪。
就在他低头的刹那,王天逸脸上的笑容瞬息间消逝不见,取而代之地是无比的狰狞,斜对金猴子的左手腰间短剑闪电般地拔出,向近在咫尺金猴子的脸自下而上地斩去。
金猴子再想也想不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易老都已经完蛋了!而王天逸这样一个人居然会没听进自己的劝诫,更是对自己突然发难。
从低下的头看到那毒蛇一样的剑光冲着自己面门而来,「啊!」金猴子使尽浑身的气力朝后仰着身子,毫无办法地用手挡在自己面前,想阻挡这条毒蛇。
但有何用?
剑光立刻削断了挡在其路的三根手指,又追上急速后仰的脸。
「啊!!!!」金猴子发出一声刺破屋顶般的惨叫,他的左眼被王天逸一剑削碎。
陶大伟看到是仓皇后退的金猴子,他斜举着只剩两根手指的手掌,半边脸都是血和眼球浊液的混合物,凄惨的宛如地狱里的鬼魅。
「你疯……」陶大伟话音未落,他已经看到了王天逸的眼睛,声音嘎然而止,那已经是双魔鬼的眼睛,对这个魔鬼知根知底的陶大伟已经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没有往门外再挪半步,陶大伟反而扭过身来,直朝床上的自己那柄刀扑去,对于一个已经起了杀心的魔鬼,还有什么的价值能比得上手里有一把刀呢?
「杀!」王天逸没有对严重受伤的金猴子穷追猛打,反而狰狞地朝着陶大伟杀了过来,他已经废了一个,那么这个就不再是威胁最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