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时,布勃诺夫让拉兹贡去同蒋介石谈判。蒋沮丧地说,他要求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给他处分。过了两小时,布勃诺夫和拉兹贡一起去见蒋,蒋说他最近收到许多匿名信,威胁要对他行刺。此外,他还收到海军政委李之龙的信,要他在3个月期限内把广东的所有工厂收归国有,否则就枪毙他(信无疑是伪造的)。蒋介石对俄国人遭软禁表示歉意,他把罪责推到团长的错误行动上,说他给第五团团长的手令中命令对东山严加&ldo;监视&rdo;。
第二天晚上,陈延年、毛泽东、张太雷和苏联军事参谋团讨论对策。毛泽东等人主张发动工农群众,联合国民党左派逼蒋下台。估计当时可以争取国民革命军第二、三、四、五、七军以及一军中广大的士兵和中下级军官。陈延年和张太雷等赞成毛泽东的意见。但季山嘉及布勃洛夫不同意还击,认为需要蒋介石北伐,而肇庆地方财力要支付叶挺一个独立团的费用也不够,蒋介石有一个师的兵力加上吴铁成的武装警察,就可以对付独立团。斯切藩切夫说:&ldo;和蒋介石妥协,蒋会得到比现在更为伟大之权力与实力,我们就可以争取和利用他。&rdo;两种意见彻夜争论,相持不下,最后决定派胡公冕去上海,向陈独秀等汇报。
3月23日,见苏联人对蒋让步,汪精卫写了&ldo;因头晕,请给假治疗&rdo;请假条,突然隐匿,传闻住医院,但各处不能寻获。蒋介石见状,写报告要求从严处分自己,但在叙述事情原因时,又说:&ldo;此事事起仓卒,处置非常,事先未及报告。&rdo;蒋兵权在握,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开会决议:对于蒋同志表示信任,毋庸议处。
汪精卫坚持去法国看病,大会虽经挽留,也只好同意。次日,蒋介石在黄埔军校发表演说,表示此事只牵涉李之龙个人,不牵涉到团体。黄埔军校学生们公开问他,我们的政委汪精卫在哪里。黄埔军校的一位学生给蒋介石写一封公开信:&ldo;你总是说,你领导着党。但我怀疑,你是否有足够的力量来领导党。我不是共产党人。但我在南京的一名共青团员告诉我,共产党人有纪律、有平等。他们的中央作出决定,陈独秀应与妻子离婚,因为她妨碍工作,于是,他就离了婚。&rdo;这封信发表在《黄埔潮》上。
布勃洛夫认为,此次事件是&ldo;针对苏联顾问和中国共产党的小规模政变&rdo;。3月27日,苏联&ldo;观察团&rdo;返苏至汕头时,布勃洛夫给在外地的鲍罗廷写信说,共产党&ldo;目前必须把在军队的力量转移到其他领域(党内教育、国家机关等领域)&rdo;,到上海后,布勃洛夫对《向导》记者说:&ldo;广州20日事变,黄埔军队短时间包围罢工及东山俄人住宅,逮捕李之龙及其他50余人,都是事实,但也只有这事实,周恩来、邓中夏并未逮捕,均尚在广州,更无杀人之事。&rdo;
月底,国民党老右派张继、居正、谢持、覃振等人在上海开伪国民党&ldo;二大&rdo;,幸灾乐祸地说,&ldo;三&iddot;二○&rdo;事件是共产党&ldo;起反动于本党之政策发源地&rdo;,造成广州已经清共。国民党中央宣传部秘书茅盾问陈延年:&ldo;事情如何结束?&rdo;陈延年说,&ldo;中央来了电报,要我们忍让,要继续团结蒋介石准备北伐。我们已经同意撤回了第一军中所有的党员。但蒋介石要求解聘季山嘉,这不是中国党的事,让蒋介石自己向莫斯科交涉。&rdo;
4月2日,张国焘赶到广州。在文明路的广州区委会议室,张国焘向陈延年等人说:&ldo;独秀同志意见很明确,此次事件是我们党该退让而未退让的结果。&rdo;陈延年生气地说:&ldo;我一开始便同意毛润之意见,对蒋介石来一个回击,无奈中央害怕影响团结,怕吓退国民党资产阶级,硬不同意……不错,蒋介石有军队,可是我们有群众,不怕他,任他怎样跳,怎么也跳不出如来佛的掌心……老头子糊涂极了,他不相信工农群众的力量,对蒋介石破坏国共合作,排斥共产党人的阴谋视而不见,不敢同国民党右派斗争,将会把革命断送。&rdo;毛泽东对延年批评陈独秀印象极深,说:&ldo;像延年,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许多地方,我看出了他的天才。&rdo;
&ldo;三&iddot;二○&rdo;事件(2)
陈独秀根据布勃洛夫谈话要点,4月3日写《中国革命势力统一政策与广州事变》一文,说,&ldo;蒋介石是中国民族革命运动中的一个柱石&rdo;;4月13日在《什么是帝国主义?什么是军阀?》一文中,陈独秀说:&ldo;蒋君的责任是在不把自己变成军阀,并努力使国民党及国民政府没有军阀发生,自己个人消极的辞去军职,这是不对的。&rdo;蒋介石4月20日在黄埔军校演讲说:&ldo;有人说季山嘉阴谋,预定是日待我由省城乘船回黄埔途中,想要劫持我到中山舰上,强逼我去海参崴的话,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不过有这样一回事就是了……&rdo;
在莫斯科的维经斯基了解&ldo;三&iddot;二○&rdo;事件后,于4月24日给陈独秀写信说:&ldo;从3个月前离开中国时起,我们没有从您那里得到任何消息。对我们来说惟一的新闻是关于您被捕的报道,好在后来这则报道是不确凿的,因为有人电告我们,您病了,但现在已康复并又开始工作了。&rdo;他提醒陈独秀,要反对我们的同志试图在国民党内发号施令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