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得知知更鸟死了的时候,雾青还能因为从钟表匠这边得知了人在梦境中是真的死不掉的这条消息而淡然处之,只是在心里嘀咕着这位银河巨星到底是阴差阳错踩对了路,还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发现了问题。
……哦不对,知更鸟是星期日的妹妹,她有着比其他人更方便的调查手段,想来星期日应该不会阻拦自己的亲妹妹,而且她回到匹诺康尼的时间比其他人更早。
那么,她在和星一样竖起耳朵,听他讲通过公司这个庞然大物调查和黄泉有关的信息,并且发现对方其实并没有收到一封邀请函,而是在来匹诺康尼的路上造访了一次永火官邸,并用一种神乎其技的方式将那位冥火大公阿弗利特杀死的时候——
雾青:“啊?”
屏幕里的星出于对砂金的戒备,以及刚刚被黑天鹅一张牌就传送到了这里来,原本建立起的信任瞬间被摧毁得荡然无存的后遗症,所以虽然也很惊讶,但表现得只是瞳孔地震。
雾青就不一样了,她大大方方地发出了震惊的声音:“冥火大公,那不是泯灭帮的高层吗?据说之前还覆灭了耶佩拉兄弟会,吞掉了对方的全部势力——冥火大公很能打的诶。”
好歹也是个毁灭命途的狠人,虽然没有成为令使,那和令使之间的差距就是天壤——但也不至于就连死了的消息都没传出来吧?
永火官邸那么大一个势力呢,莫非全都被黄泉给砍没了吗……这、这。
这也太强大了。
雾青不由得发出感慨的声音:“和这位黄泉小姐比起来,我确实还差得好远。如果说她是那种会一路杀得血流漂杵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那么我大概就是看着她一路杀过去,然后去问问对方眼睛干不干的人。”
“钟表匠”有点无语:“她好歹也是个令使。永火官邸绑在一起或许还不够她拔刀的。”
就像是在和穿着机甲的流萤战斗的时候,黄泉也没有拔刀。
雾青:“我也是,而且阿哈说给我的力量比较多,我应该比一般令使强——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尝试一下能否在你用上和时间有关的把戏之前出手把你干掉吗?”
“钟表匠”:“……”
他被噎住,片刻之后,他嘀嘀咕咕地说:“你也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傻白甜。”
雾青心说她也没觉得自己就是傻白甜啊,她不聪明也只仅限于在这种阴谋阳谋交错、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场合——放到游戏领域、赚钱领域甚至是做题领域,她都半点不差的好嘛?
她用余光瞥了两眼“钟表匠”,问:“你和冥火大公比,谁更强一点?”
“钟表匠”:“我不知道,我先前从未遇到过泯灭帮的人。我对阿弗利特并不了解。”
他不了解,但是没关系,有人了解。
屏幕内外的人,此时目光都落在砂金身上——就指着他回答了,所以一定要加油啊!公司的信息网络!
光幕
中的砂金应该没有感觉到这样沉重且殷切的希望寄托,他转身,看向空间中央那个由巨型的梦泡堆叠起来的,如同艺术雕塑一般的蓝色光源:“……我来为你说明一下吧,这位冥火大公是个元素生命,来自陀斐特的火魔,相传他的火焰与其他火魔不同,是和一位天才俱乐部的成员有些关系的相位灵火。”
砂金扭头,看向星:“在黑塔空间站的时候,你可是同那簇相位灵火打过交道的,应该不会不知道,那玩意要是神出鬼没起来,是多么棘手吧?”
星:“……嗯。”
关于相位灵火,她确实有所了解,甚至还把了解的相关过程全都告诉了雾青——因为她觉得在这次事件中,她获得了颇为不妙的体验。
能够把人骂哭的真理医生;突然出现、将人吞噬其中,随即传送得不见影子的火焰;当然了,还有在此之前,那虽然被抹去了部分,但仍然将恐惧这个情绪烙印在了她心底的碎星王虫……
总之,那次从黑塔空间站回去之后,星狠狠地靠在雾青的肩膀上,怒斥全世界:
“还是青宝你这里最好,还是青宝你最爱我。”
这种情绪在她又开了几个定期宝箱之后达到了顶峰,雾青还记得自己被星抱着腰的感觉——说真的,她勒得好紧。
“相位灵火的传送速度,黄泉的反应速度和她的刀真的能够追上冥火大公逃跑的速度吗?”
雾青摸着下巴。
其实,在幻胧与星核在罗浮上作乱一场之前,她一直觉得信仰毁灭的那些人,不管是反物质军团还是那几个臭名昭著的令使,应当都是既给世界带去毁灭,也在寻找着他们自己的毁灭的。
然而,幻胧过后,她从星那边得知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幻胧(对景元):我失去的,不过是一具小小的肉身。
幻胧(逃跑时):不论夺取多少肉身,我都注定无法获取一具长存的躯壳,不必再畏惧于自身的[毁灭]。
讲真,哪怕是反物质军团的虚卒,在迎接毁灭的时候都不会有什么怨言,雾青是真的没想到令使竟然能和星神的命途背离得如此彻底……怎么说呢,她从此对那些自称信仰毁灭的人多了几分质疑。
真的毁灭吗?
不逃跑吗?
真的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