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薇看着漆黑的院子,想扭头看看屋里,却转不过身。
她只能看到从窗子里投在地下的一点亮光。
她刚想叹一口气,屋子里的光就熄了,整个院子里唯一的光源灭了。
阮玉薇,“……”
她难不成今天要在黑夜里渡过一晚?!
现在才二月初,不是夜凉如水,而是夜凉如冰!
阮玉薇叹了一口,她进京一个月了,觊觎了那么多人的秘密,头一次被人扔出来的。
难不成陆让知道她的秘密了……
她刚这么想,突然她感觉好像有人靠近,下一瞬,她被人踢了一脚,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谁!”陆让一下就出来了,但是那个人影跑得更快。
借着月光,阮玉薇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几个起伏后消失在墙头。
陆让穿着中衣,站在廊下没有追出去,他只是看着黑衣人消失的墙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隐在黑暗中的水壶。
“大人,怎么了。”片刻后,罗秉从另一边跑了过来。
陆让看了一眼罗秉,“这院子太黑了,让童叔把廊下的灯笼点上。”
“是。”罗秉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壶后,转身去门房找管事童叔。
陆让弯腰拎起地上的水壶,瓷白的水壶边上沾了点泥点。
他又将水壶放回了地上,转身回了房。
阮玉薇,“??”
不消一会儿,廊下几个灯笼全部点了起来,一个中年男人张着嘴“啊啊啊”地对着罗秉比划了两下。
罗秉才朝着屋里道,“大人,廊下的灯都点上了,童叔问后院要点上吗。”
陆让的声音传了出来,“不用。”
童叔迈着有些跛的步子,一深一浅地出去了。
罗秉最后看了一眼墙边的水壶,转身跟着童叔也出去了。
院子有了亮光,阮玉薇看着罗秉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和人的视角不一样,现在她越发地觉得他有点儿像那个杀了苗岩的杀手。
那天,那个杀手几乎没有说几个字,她有些记不清杀手的声音是不是和罗秉一样。
那个杀手全程背对着她,她没有看到那个杀手的样子,也没有记住他的声音。
手上的那个痣!她记得杀手的手背靠近腕节的地方有一颗痣!
阮玉薇看着罗秉消失不见的背影,若有所思。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这对主仆还真有意思,一个要找,一个要杀。
陆大人这么谨慎的一个人,连她这个纯良的小百姓都怀疑了这么多次,居然没发现一直跟在身边的人是个叛徒。
夜风寒凉,吹得廊下的灯笼微微晃荡,阮玉薇冷一抖,她现在明明是一个水壶了,现在怎么还能让她感觉到冷呢!
阮玉薇真的在陆让的屋子外吹了一夜的冷风。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已经将陆让的祖上八代全部咒了无数遍。
她的身子一轻,下一瞬,她睁开眼,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像是积攒了一夜的喷嚏终于找到喷发的泄口,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惊得门口都传来了翠鸣的声音,“姑娘,可是晚上着凉了。”
阮玉薇满腹怨气地揉搓了下有点不通气的鼻子,却只能咬牙切齿地另外寻个理由,“应该是昨日的风寒还没好的缘故。”
翠鸣的声音再次传来,“昨日小药童交代了,早晚各一碗药,药已经在厨房煎煮好了,要奴婢给姑娘端过来吗。”
“不用。”阮玉薇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披上外衫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