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苑阳满脸的不安和焦躁,又紧了紧手上的力度,轻声说:&ldo;人总会没的,早晚而已,一百年后我们都会在地下遇见,别因为这个,把自己耽误了。&rdo;
苑阳任梁越攥着他的手,很暖,暖的让他再次提到这件曾令他崩溃暴躁的事情,竟然不再像之前那样的无法忍受。
这也许是一种特殊的力量,有人陪伴有人理解,那些所谓的寂寞和悲伤,就不会再占据心里太多的分量。
&ldo;梁越,我这个人挺操蛋的。&rdo;苑阳平复下心里的烦躁,抱歉的对梁越说:&ldo;我没想把这些负面的东西传染给你,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控制不住就全跟你说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爷们儿?&rdo;
梁越看了苑阳一会儿,忍不住笑了,&ldo;我从来没觉得你像个娘们儿,哪个娘们儿能有你这样的爆发力,倔驴似的。&rdo;
&ldo;驴?好吧,我是倔驴。&rdo;苑阳念叨着重复一遍,噗嗤笑了,大声的吼了句:&ldo;我他妈就是头倔驴,又能怎么样!&rdo;
&ldo;好吧,驴。&rdo;梁越也跟着他一起笑,&ldo;不高兴就尥尥蹶子,高兴了就撒欢狂奔,多帅气了?&rdo;
&ldo;驴也帅吗?也许吧。&rdo;苑阳笑着叹口气,惆怅的说:&ldo;可惜,被夏未初栓了根缰绳,只能按照他规定的路线去走我从没想过的一条道,蒙住眼睛转磨盘似的。&rdo;
&ldo;我倒觉得你应该感谢他。&rdo;梁越认真的说:&ldo;苑阳,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夏叔指给你的路并没有什么错。&rdo;
苑阳顿了许久,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ldo;就因为那条路是他指的,我才不想走,因为我恨他!&rdo;
梁越并不反对的点了点头,却说:&ldo;也许,你不是恨你舅舅,而是你希望,害你爸去世的人,不是他。&rdo;
地铁上,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的苑阳,反反复复想着梁越最后的那句话。
也许,你不是恨你舅舅,而是你希望,害你爸去世的人,不是他。
这句话,让苑阳意识到,他对夏未初这个舅舅的情感,确实应该重新审视一下。
原本尊重和敬爱的舅舅,因为关系到老爸的去世,从此反转成被他怨恨的人。
而这个被他怨恨的人,又恰好接盘了对他的抚养责任,才让苑阳心里生出了矛盾的疙瘩。
爱和恨,是背对背的关系,哪怕其中的一个肯转过身来,也许光景就会大不相同。
夏未初最先回到家里,牙疼的他坐卧不宁。
又想起半路上遇见苑阳的事儿,更是火大,泡了壶茶烫牙不敢喝,翻了两页画册也看不下去。
夏未初捂着半张脸,在画案前来回徘徊着叹长气。
苑阳进了门,在门口换好鞋,扫了夏未初一眼。
见夏未初一直冷脸盯着他,连打招呼的心情都没了,提着书包就朝楼上走。
&ldo;站住。&rdo;夏未初叫住他。
苑阳站在原地没动,也不想说话,胳膊一垂,书包耷拉到地上。
夏未初见他这种态度,不由得有些蹿火,使劲咬咬那颗裂牙,把火强行压下去。
&ldo;以后不许跟那些小混混玩,知道吗?&rdo;
苑阳皱紧眉转过脸来,&ldo;梁越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凭什么不能跟他们玩?&rdo;
&ldo;你能跟梁越比吗?&rdo;夏未初吼了一声,牙疼的整个神经线上一蹿,脑袋都跟着疼懵了。
他照着疼的那边腮帮子使劲凿了一拳,接着吼:&ldo;人梁越他爸是财政局长,他妈是地产商,人家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将来什么都不愁,你是什么?你有什么?你拿什么跟人家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