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阳停了手,忽然想起早上夏未初和舅妈说过的话。
他记得他们好像说,李新泽的儿子得了病,&ldo;梁越,什么是戈谢病?&rdo;
&ldo;戈谢病?没听说过。&rdo;
梁越奇怪苑阳为什么会突然问了句这个,他也不知道什么是戈谢病。
&ldo;谢顶?谁秃瓢了?&rdo;
&ldo;不能是谢顶,&rdo;苑阳摇着头说:&ldo;李老师的儿子才五六岁,再说谢顶也不至于李老师见天儿都不来学校吧?&rdo;
梁越愣了愣,&ldo;李老师的儿子得了戈谢病?&rdo;
……
一夜之间愁白头是夸张的说法,但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把人愁老个十来岁却是真的。
李新泽现在,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
他就李晗这么一个儿子,一个宝贝疙瘩,心头肉,莫名其妙大了肚子。
他和老婆抱着孩子,跑了好几家大医院才给诊断出来。
是个听都没听说过的,戈谢病。
大肚子只是表象,真正的原因是五脏之一的脾巨大,疼是一方面,严重时痉挛抽搐、精神错乱、骨损伤、莫名出血。
更恐怖的是,用药贵出天价。
每年需要六七十万的药费,而且终身用药,再富裕的家庭,也耗不起。
李新泽颓废的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仰靠着身后雪白的墙壁,像根被晒干了水份的蔫茄子,从里到外都是抽抽的。
作为一名老师,他不够尽责,作为一个爸爸,他更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李新泽反复的问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个难人?
到底是该放弃还是该坚持?还扛得住么?
小时候给那么多寺啊庙的捐过香火钱,怎么也没个神仙显个灵呢?
苑阳和梁越放学赶到医院的时候,李晗刚要命的抽搐完一阵,现在睡着了。
枕头旁一大片吐出来的血沫沫,看得人怵目惊心。
李新泽正在沉默不语的捏着干毛巾,动作谨慎的擦拭着那滩血沫沫。
他老婆缩在一边的椅子上望着孩子无声的哭。
苑阳和梁越没敢出声,把手里拎着的果篮和营养品,安静的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ldo;出去说话吧。&rdo;李新泽把干毛巾递给他老婆,拉着苑阳和梁越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