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了这一段字后,伏心臣闭着眼睛快速地碰了一下“发送键”,那姿态像是怕痛的孩子伸手给打针护士一样。
说实话,伏心臣想了一大堆或是婉约或是冰冷或是温情的推辞语句去说给岳紫狩听。但真到临门一脚的时候,伏心臣又胆小如鼠,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便长痛不如短痛、长话短说地发了这么一条简单得近乎无礼的短信。
伏心臣确实是这种畏惧冲突、心智软弱的人,而且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虽然也总是为此自苦、自厌,却并不打算改正。
伏心臣的信息就是一根离了弦的羽箭,“嗖”的一声飙出去了,之后的去向就与他无关了。
他想阻止也不行,想推进也不可。
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根飞羽直入靶心。
但扎的,也不知是谁的心。
“扎心的人应该是我吧……”寤寐思服了一整晚不能入寐的伏心臣如是想道。
他无法预测岳紫狩的反应,但打量岳紫狩是那种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动声色的人,估计不会因为他的拒绝而心生什么波澜。
倒是身为“拒绝者”的自己……拿不起,又放不下。
“讨厌。”
伏心臣将自己的脑袋埋在散发着羽绒特有气味的枕头里:我这个性格真的太讨厌了。
最近的伏心臣魂不守舍。
平常的伏心臣工作的时候特别认真,一旦开始了写稿,手指便放在键盘上啪嗒啪嗒地敲击,声音连贯而清脆像是雨点击落在玉泉上一般。而现在则变得艰涩难凝,就像是幽咽泉流。
文思堵塞了——被一种很莫名、很陌生的情绪给堵塞住了。
伏心臣有时候会发呆,表情将是失魂了一样,脸上竟然有几分了无生趣的意味。
同事们都看出了伏心臣的状态不佳,更别说是和伏心臣交好的杜万星了。
再说了,杜万星应该是最了解内情的人才对。
他禁不住拉着伏心臣开解:“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金龟’?”
杜万星不知道伏心臣的相亲对象是谁,伏心臣也不肯说,因此,杜万星便用“金龟”那指代那个人。
因为,杜万星所能掌握的信息来看,对方就是个金龟婿吧。
伏心臣扯了扯嘴角:“怎么会?你胡说什么?”
杜万星呶呶嘴:“我可不是胡说。别说是我了,就是扫厕所的阿姨都看得出你害相思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