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濛不解地“呃”了一声。
自然是有事才敢来找他,大人又为何眼神如冰刀子一般看着他。
苏濛几分慌乱,几分无辜,张口欲言,又瞥了一眼一旁表情有些不自在的秦缘圆。
秦缘圆知晓他意思,忙揉着泛疼的后背蹦远:“你,你们有事相商,我先走了。”
但没想到,那匆匆一躲,往后两日竟不见玄迦踪迹。
只有她卧房窗台上,放着一个细颈的琉璃瓶子,隐隐可见内里朱色的液体,透过那木塞,还能嗅到一丝甜香。
底下压着字条:榴丹。
秦缘圆心绪复杂,将玄迦用性命相搏换回的瓶子妥善收好,其后不免惦念,又不免想到,他醉酒轻吻她那日,似乎说过,知道了冰蚕的下落。
如此心挂,时间便如窗间过马,转眼到了盂兰盆节那日。
盂兰盆法会原是佛教中济度六道苦难众生,报答父母恩慈的法会1,又因本朝佛教兴盛,所以盂兰盆节便格外受到大魏子民的青睐。
这日寺院中法会停歇后,清凉镇才算真正热闹起来,今日无宵禁,灯火通明,游人如织,小摊小贩呼喝叫卖,一派热闹繁华。
秦缘圆大早便在铺门前支了摊档,还让女孩们三两结对,带着货品到镇上各处去摆摊,因为游人在街上游蹿,鲜少有耐心进门仔细挑选的。
如今摊档前,游客络绎不绝,叮叮当当的银钱落入袋中。
送走一拨客人后,秦缘圆扒了扒自己脸上的幕篱,有些不自在道:“我做生意的,遮这么严实干什么?”
玄迦亦戴着幕篱,他是在入夜时分到的,不由分说便往秦缘圆头上罩了个幕篱,还不许她摘下来。
玄迦倚在一旁石柱上,语气淡淡:“夜里风凉,又在水边,就该好生保养才是。”
这话乍一听没错,可七月的天,便是入了夜都闷热,何况今夜人影憧憧,烛火莹莹,更添了几分热气,和“凉?”毫不搭边。
秦缘圆没好气地看向玄迦,正欲辩驳两句,可那暗夜凉风拂来,将玄迦的玄色幕篱吹开,轻纱如水荡漾,水上河灯的光影错落于玄迦深邃英挺的轮廓,扬着眉梢看她,秦缘圆为这容色所惑,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她慌乱地错开视线,欲盖弥彰地叫卖起来。
一个簪着绒花的秀美女郎走了前来,拿起一盒花粉,未问价钱,却叹:“夫人好福气,夫郎体贴,小郎君亦生得玉雪可爱。”
秦缘圆避之不及,被个脆生生的童稚之音打断:“多谢漂亮姐姐夸我!”
正是萧家四郎。
他最爱热闹,但琳琅被他落水之事吓着,勒令他不许乱跑,可怜的萧家四郎便只能跟在她身边一道看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