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甬道在眼前展开,两旁的油灯忽地亮起,整个甬道只听见萧启的脚步声,他颇为满意地看着这整个甬道的陈设,不枉他网罗了那么多的能工巧匠。
终于走到甬道尽头,出现一面石壁,他从香囊中拿出一个形状颇为奇怪的印章似的小东西,他将那东西嵌入石壁旁边的凹槽处,石壁慢慢升起,萧启走了进去,不多久便走到了护栏处,他站在那儿俯瞰下方,下方是个宽阔的场地,将近一百人在下方专心致志地做着手里的活,但很明显,这一百人做的事情是不同的,右边的几堆人,正忙着将一些粉末混合到另一些粉末中,而左边的一堆人则是在组装器械,空气中有硫磺的味道。
“殿下。”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从一旁的楼梯走了上来,抱拳作揖。
萧启微微颔首:“吴先生,进度如何?”
“已经试验了几次虽未成功但已经有了雏形,想来半年后就能有结果。”吴先生拈了拈花白的胡子。
“吴先生,借一步说话。”萧启沿着护栏往更深处走去,然后在一扇红色木门前停下,他推开门,示意吴先生同他进去。
甫一坐下,萧启便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顾虑:“陆将军之女不过十二岁,本殿娶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有何用处?更何况,陆将军远在西南,若是将来本殿要用人,怨谁也解不了近渴。”
吴先生含笑道:“殿下,正是因为陆将军在西南,故而陛下会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排,您若是娶了镇北侯的嫡女,陛下势必要猜忌您了,京都离镇北侯辖地实在是太近了。”
萧启心里一惊,这吴先生果真是高人,他从未告诉吴先生他更看好镇北侯家的嫡女,吴先生竟然能够猜出他的心思。
“本殿知晓,只是若只是猜忌,本殿也能够让三弟被猜忌,父皇得用的儿子不过我二人,若都被他猜忌了,便如不被猜忌是一般效果,还能得到镇北侯的襄助,这番效用难道不美?”萧启屈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石桌。
吴先生不慌不忙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一字一句道:“殿下,恐怕是忘了陛下的大忌。如何猜忌三皇子,他娶的正妃无非只是个文官之女,您想想曾经的荣珺大长公主,与陛下出生入死,但最后还不是死无全尸?您该知道当时的荣珺大长公主在嫁为人妇之后,手里可还握着我朝四分之一的兵力。”
萧启越听越心惊,他幼年时是见过荣珺大长公主的,她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些,联系当时的事情想一想,他的父皇确实能够做出那样的事情,他站起身,冲着吴先生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先生一席话,启受益良多,他日事成之后,启定然将先生奉为国师,不枉先生为我筹谋许多。”
吴先生还礼,又说了许多诸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表忠心的话。
萧启越发感叹自己遇上吴先生实在是捡到了宝,竟然想到了那样厉害的似乎是叫做□□的东西,他不敢想象,若是当时吴先生遇上的是他三弟如今该是什么情形。
不过,有些时候吴先生多智近妖,他本人站在吴先生面前几乎无所遁形,事事都被他看透,萧启心中又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若是吴先生搭上别人,那自己岂不是会输得一败涂地?
萧启走后,吴先生自己在屋内静坐,萧启的心理活动,他全部都知道,只是并不在意。
“吴老头,你将□□早早弄了来,可是扰乱了时空秩序。”吴先生耳边响起一个童稚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只有吴先生自个听得见。
吴先生拈须笑道:“无妨,重生之事本就乱了时空秩序,我此番动作也只是想让天道更公正些,仅仅凭借重生的优势而改了天道,这世界迟早会崩塌。”
那声音没再说话,吴先生复又笑道:“不必担心,半年后我便会从何处来归何处去,往后世事如何变化还要看他们自己。”
那日萧宁跑回宫中,她将自己锁在寝殿,她觉得自己似乎是病了,心里边空落落的,她说不出为什么来,只知道她不愿意陆晴晚当她的皇嫂。
如意站在寝殿外,操碎了心:“殿下,您好歹就吃一点吧,您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
萧宁将锦被一拉蒙住了脑袋,她一点都不想吃东西。
“殿下,您可是舍不得陆姑娘,这婚嫁于女子而言是迟早的事,只是陆姑娘早了些,您晚了些。”如意本是想宽慰萧宁,不想倒是刺激到了萧宁。
萧宁猛地翻身下床,赤脚走到门口,隔着殿门,高声道:“我怎会舍不得她,不过是心疼大皇兄要娶她那样一个人!再者,谁说女子便要婚嫁,我便不嫁,又有人能耐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