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有人来姜老太太家带走了苏木,苏木背着她的书包正要跟警察走,那个警察却对她说:“小姑娘,我们联系上了你的舅舅,征求了你妈妈的同意,今天带你去见过你妈妈之后你就跟你舅舅回他们家去住,你把你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一起带走吧。”
苏木有一瞬间的愣神,她的舅舅?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更不要说有什么感情可言了,要去跟这样的一家人一起生活,又是什么样的境遇呢?苏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但是她没有说出拒绝的话,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说出拒绝的话,她只是乖巧的无声的去收拾自己的衣服,她听到警察跟姜老太太在外面说话。
老太太有一些担忧的说:“警察同志,木木丫头的舅舅是什么人呀?”
警察回答说:“我们也是最近才联系上的,她妈妈一直不肯说娘家的情况,我们还是去了一趟她的娘家才找到这个人。她舅舅在镇上做点小买卖,一家人都住在镇上,条件应该还过得去,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说就答应了把孩子接过去住。”。
苏木只是收拾了几件平时穿的衣服就出来了,小小的旅行包提在手里,小小的人单薄而无力,看得人心疼。
苏木跟着警察到了镇上的公安局,她的妈妈木金枝在这里被羁押着等待法律对她的审判。苏木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人也十分平静,只是看着苏木流眼泪。她哭苏木也想哭,眼里的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始终倔强的不肯落下。
苏木把手伸过去想摸她妈妈的手,摸到的是冰冷的手铐,木金枝把手缩回去,强忍着眼里说:“你跟你舅舅去吧,记住我跟你说的话,活着比什么都强,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苏木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母女两没有太多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看着对方默默流泪,看得旁边的民警都暗自抹泪。
好一会儿之后有两个男人走进来,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上抱着一叠文件,年长的男人走在他后面,苏木抬头看向他们。
年长的男人看起来比木金枝的年纪要大,眉眼之间竟然跟木金枝极为相像,只是他的皮肤偏黑、体型偏壮。
年轻的男人进来坐下来对木金枝说:“木金枝,手续已经办好了,你在这些资料上签个字吧。”
木金枝接过他递过来的笔别扭的在文件上签字,这些天她签过得字已经够多了,仿佛已经形成了习惯,现在拿笔给她,她就会自然的在纸上写自己的名字。
男人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看着木金枝把字签好了就要起身往外走。
木金枝在他身后悲戚的喊了一声:“哥!”,那是她最后的嘱托。
男人的身体钉在了原地,但是他不回头,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等着。
木金枝哭得伤心,期期艾艾的说:“哥,是我错了,从前不该不听你的话,现在已经受到了惩罚。只是……只是我们木木,我求求你、求你善待她,她这一生已经够苦的了……”
男人没有回头,只是伸手牵起身边的苏木的小手说:“我知道了,你……”顶天立地的汉子这时候也哽咽了声音,他停下稳定了一下情绪才接着说:“你凡事要听赵律师的话,等判决下来,不管多少年,好好改造,等你出来的时候你女儿自然会好好孝敬你。”
这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妹子,从前在家时两人的关系非常好,父母也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就苛待她。直到她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跟着苏建明走才惹怒了父母,父母气的要跟她断绝关系,她也就真的信了,从此以后不再联系他们,气的父亲犯了旧疾,没过一年就去世了,母亲也在半年之后郁郁而终。
气归气,再气她也是自己的妹妹呀,自己到底还是不忍心,所以警察找到他的时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把苏木接回去。
苏木跟着她素未谋面的舅舅走出了门,她回头看了一眼被留在屋子里的木金枝,她埋着头在哭泣,头发粘在她的脸上,让她看上去凄凉而无助。
她舅舅对一起出来的律师说:“赵律师,我妹妹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请尽量帮她争取短一点的刑期。”。
年轻的赵律师回答说:“木先生,我自然会竭尽全力来打这场官司,但是你也知道命案不是小事,最好的结果也是防卫失当,希望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你看看这孩子还怎么小,你当时可怜可怜她,总之尽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