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与大理寺正在查的两件案子都有相关,张大人理所当然的不肯见他,只推脱琐事繁多没有时间,等大理寺积压的公务消减些了,亲自上门拜见。这意思不是很明显吗,就是华贞昱的案子、孤女告发生母的案子都跟他有关,他这是避嫌呢!
今日早朝又商议起了华贞昱的案子,大理寺上报了青覃县俞家被大火烧毁的消息,有御史立刻咬定有人查人灭口陷害华侍郎,有官员认为大火只是意外,能有灭门的实力,莫不是意有所指。
崔杰却只想这件事早点结束。
崔杰的确是想借着这个案子咬死华贞昱的,但突然有个灭门惨案牵扯进来,崔杰心道不妙,也不敢再逼迫皇帝处置华贞昱了。一向主张崔贞昱死罪的安乐侯突然不开口了,为华侍郎作保的寒门清流声音占据了主导。皇帝表示他再想想,容后再议。
没有皇帝的查案命令压迫着,张大人终于顾到了这边孤女状告生母的案子。
安乐侯得了消息,早早将马车停在大理寺的边上,着人买通了大理寺的人,带人进去听审,每一柱香回来汇报一次。
“侯爷,那孤女唤作阿敏,在堂上诉说成长的艰辛,痛骂那尼姑弃养,哭得梨花带雨的。”
“侯爷,那尼姑承认遗弃孩子,却不肯认那孤女。称自己已经出家,斩断前尘往事,自然也没有什么女儿。”
“侯爷,张大人请您作证。”
安乐侯前面几个消息听得心里不痛快,已在马车里骂过两轮了,终于等到下人来报,赶紧整整衣冠,从马车上下来,这脚凳还没来得及收,来传唤的差役已到了跟前。
差役领着安乐侯进堂,安乐侯的眼睛即刻锁定在堂下跪着的十六七岁少女的身上。只见那姑娘身着布衣,布衣上七零八落地打着各色补丁,脸上还留着刚刚哭过的痕迹,眉头微簇眉梢微扬,眼眶红肿着,一双泛着泪光的眼睛此刻正注视着他。双目相接,少女的目光立刻热切了起来,眨了两下眼睛,秋水一般灵动起来。
安乐侯的心立刻就热了,一种亲近的感觉油然而生,心道:这肯定是我的闺女!
张大人咳嗽两声,请安乐侯堂上就坐,简单交代了一下此案原委:“阿敏姑娘状告其生母无一师太生而不养之罪,无一师太已认罪,只是无一师太已遁入空门,不愿与阿敏姑娘相认。阿敏姑娘主张其生身父母俱在,要本官给她一个家,此要求确也合情合理。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简单的说,阿敏想要一个家,但生母已经出家,铁了心不认她,只能指望这个生父领她回去。
安乐侯哪有乐意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俞进宝跟前蹲下:“让为父好生看看你。”
俞进宝好像还不可置信的样子,张了张嘴,好容易才找到舌头似的:“是……是爹爹吗?”说完,用手摸了摸崔杰的衣衫,“他们说我是安乐侯的女儿,你穿得这么好,是安乐侯对吗?”
崔杰连连点头:“乖女儿!”
崔杰瞧俞进宝一副瘦弱欣喜的模样,心疼地紧:“那心狠姑子不要你,本侯爷要你。以后你就是侯府千金!”
侯府千金!
这四个字仿佛一道金光洒在俞进宝的脸上。她原本泪痕斑驳的脸一下子褪去了黯淡与愁态,整个五官都上扬了起来,从眼角到嘴角,欢喜压制不住。
此刻,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认贼作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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