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是真专业,学校是国家队退役的教练开的,带出来的小孩过几年还可以参加集训和比赛,但贵也是真贵,私人教练一次课要800,一对三也要300,学起来就至少得一年起步,否则十天半个月来一次打球玩儿,没意义也看不到效果。但小琪太小了,跟她年龄相仿的也都刚刚起步,明年就上小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这要是学下来,也是不少的钱。”当天晚上回来问齐全,他第一反应是犹豫,“咱家将来又出不了运动员,一定要学吗?”“……当时上钢琴课,你也说咱家出不了钢琴家。”向亦文说,“上画画课你也说咱家出不了画家。谁也没指望她成什么家呀,要是指望,咱俩早在六七年前就去跟海淀西城的家长一起卷了,还能走现在这条路吗?我也不跟人家比,我就是想让她打个运动的底子,强身健体。”“强身健体那用得着这么贵吗?农村长大的孩子有几个知道网球是啥?那都是给有钱人玩票的,还国家队的教练,培养专业运动员的,咱家这种等上学了哪还有时间打球?钱都白瞎了。”话是这么说,向亦文想,要不是因为齐全正好工作上出了问题,他俩不会在这事上有争议,但现在这种情况,她也有点打退堂鼓了。“几岁小孩哪有定性,你等下个月再问她,她估计又看上别的球了。”齐全说,“有那个功夫,周末带她到公园随便扔个球跑一下午,也是一样效果。”齐全说。“那能一样吗?”向亦文不满地反驳了一句,也只好妥协了,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她心里暗想,等过去了,如果小琪还想学,或者她想学别的,一定第一时间带她去学,学不会也没关系。反正明年才上小学,想学什么也都来得及。“……总不会到下个月还找不到下家吧。”她说。其实也不是找不到,齐全的资历还不错,之前联系过的猎头给他推了一家公司,但薪资比起之前,对半砍还要多。齐全在大厂这些年优越惯了,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就算他接受得了,房贷也接受不了。“再找找。”他跟向亦文说。但更多像是在跟自己说。晚上向亦文意外地收到了褚阿姨的信息,问她明天下午是不是会像往常那样在附近公园遛娃,说想见面聊聊。“向亦斌欠我家女儿的钱还上了。”第二天在公园,褚阿姨见了向亦文的面就说。向亦文丝毫不觉得意外。在向爸屡教不改跟褚阿姨表达了多次想继续保持联系的意愿之后,褚阿姨跟他说,“现在愿意还钱了吗?不还钱,没得聊。”向爸看来也是踌躇了不少天,毕竟他这败家儿子又赖在家里不走了,他也劝不动向亦文帮他还钱。还了就两清了,正好俩孩子也没戏了,说不定俩老的还有戏。“有什么戏?!我妈还在这儿呢,拜托!”向亦文忍不住义愤填膺,“法治社会啊!道德沦丧啊我爸!”“姑娘,你是个好人,你妈也是好人。”褚阿姨说,“我在你们家干活也干得好好的,真没想别的事儿。我跟你说实话,要不是你爸,我这钱没机会要回来,我本来应该早就离他远远的了。我这辈子一个人把女儿带大,什么苦我都吃过了,但就是不能在钱上吃亏。这点钱对你们家来说可能是个小数目,但我闺女上大学四年来都没跟我要过这么多钱。她从毕业到现在,赚的工资也没有这么多钱,要是扔给她自己还,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还得上。这孩子心思重,本来跟你弟弟在一起她就有压力,总觉得我们家条件不好她永远低人一等,否则也不会让他花掉这些钱。”“阿姨你不用这么说。”向亦文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放谁家这钱都是钱。我理解。要是我的孩子,我永远不会让他去刷掉别人的信用卡这么多钱,也永远不会让她放任别人刷掉她这么多钱。”“谢谢你理解。”褚阿姨说,“我闺女总说我势利,她差点就当真了,怕我真为了不拖累她,去找个有钱的老头。”她笑道,“想啥呢这丫头?我们娘俩都没那命。”向亦文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阿姨,向亦斌配不上您家女儿,真的。”褚阿姨又找了一份保姆的工作,需要住家,这边短租房到期之后,她利索地搬走了。向爸还以为解决了钱的问题就万事大吉,等他再去的时候屋里都住上别人了,电话也被褚阿姨拉黑了。褚娇收到她妈转的钱,一头雾水。“你哪来的钱?”“向亦斌欠你的钱,他爸还了。”她妈一脸轻松,“这下你放心了吧?傻闺女,以后可别把自己卡随便让别人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