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干亲宴席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下,终于开场了。
这一天,宴席现场汇聚了陇州省各大新闻媒体、各政商界的名仕名流均是爸爸的好友以及他们的家眷、林氏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等等,预备的十桌酒席座无虚席。
全家人都盛装出席,爸爸、何叔叔与凌老头分别身着深灰色、麻灰色、灰黑色西装,脚踏高端意大利品牌黑色皮鞋,三位妈妈除罗老太着深黑色旗袍上绣大朵牡丹花,显得雍容华贵,妈妈与顾阿姨身材高挑,均着定制晚礼服。妈妈身着深紫色晚礼服上绣白色珍珠簇拥而成的粉红色兰花,尽显清香淡雅,高雅时尚,顾阿姨着米白色晚礼服上点缀着朵朵傲骨梅花,亮片、蕾丝镶嵌在裙摆的褶皱旁,连绵却又变化,显得风骨俊傲与贵气十足。因礼服都是第一次上身,大家看到对方的着装时,俱是满面震惊、瞳孔震动,尤其是爸爸们看到自己的另一半,居然还有如此高不可攀,贵气逼人的一面,纷纷感叹自己生之所幸,君我相倾,心跳更如万马奔腾。
所有人的着装均是爸爸特意邀请上海着名礼服设计师前来为大家量身打造,请来多个能工巧匠,没日没夜地赶工赶时方有如此效果。
我则身穿设计师量身定制的深黑色西装,里衬浅粉色衬衣,搭配黑白相间斜条纹真丝领带,穿着明光油亮的黑色皮鞋。这套西装剪裁得恰到好处,让我看起来五官更加端正有棱有角,更加浑然天成,仿佛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彰显出了一种温润而不失刚毅、稳重而不失阳光爽朗的一面。我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心中感慨,没想到凌以礼这张脸打扮起来,竟然让我都无法移开眼眸,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舍不得离开这张全身镜,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自恋,甚至有些迷恋自己这张从未仔细端详过精美而匀称的五官堆砌出来的完美脸庞。
待到司仪助理过来催了又催,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后台的妆容镜,迈着坚定而沉着的步伐向宴会台上走去。在司仪助理的引导下,我默默地站在了与宴席正厅有一墙之隔的台子上。
台上的男司仪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尊敬的各位嘉宾,亲爱的女士先生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我们欢聚在星悦酒店,迎来了一个温馨的、温暖的、浪漫而特别的、激动人心的夜晚,因为今天在座的各位将见证我们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慕安先生认干儿子的盛大场面,同时我们将共同见证一对新人凌以礼先生、田心小姐的幸福时光。下面有请林氏集团董事长林慕安先生致欢迎词。”
爸爸理了理自己的胸前的领带,迈着轻快的步伐,精神矍铄走上了台,接过司仪递来的麦克风,热情洋溢地朗声说道:“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值此风清物宜、秋风送爽的美好的秋夜,因你们的到来令此地更显金碧辉煌,我们大家在这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欢聚一堂,其乐融融。在此,我代表林氏集团公司、本人及家人们,向前来参加此次本人林慕安认干亲仪式暨凌以礼、田心订婚仪式的各位嘉宾、亲朋好友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衷心的感谢!”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司仪面上堆满了笑容,声如洪钟:“尊敬的各位来宾,秋天带着收获的希望和喜悦向我们展示它硕果累累的金光灿烂的绚丽与灿烂,今日,迎着秋风,乘着气爽,我们的林慕安先生、侯芸怡女士也迎来了他们的果实——干儿子凌以礼先生。”
我一直静静地待在后场备场,听到司仪提到我的名字后,我连忙大跨步,迈着有力的步伐,器宇轩昂地走上了台。
我的出场仿佛照耀了整个大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高挑而笔直的身姿、温文尔雅的精致面容、从容不迫的举止、自信的眼神,都散发着一股无可比拟的自信与魅力。霎时震撼了全场。
女士们眼冒金光,不敢置信地或双手或单手掩着鼻与嘴,而男士们纷纷交头接耳。
司仪请上了爸爸与妈妈,他们分别坐在主位上,我在他们面前郑重地跪下,端上茶水请爸爸妈妈饮用,并磕头请安,改称“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喝过茶,递给我一个红包,这样认干亲的仪式便礼成了。
此时,司仪又请上爸爸的私人律师刘自飏。
刘律师当众宣布了爸爸将我这个干儿子纳入到他的遗产继承人序列,并赠送林氏集团百分之二点五的股份以及一套南江区锦绣中华小区房产。
这一部分在事前,爸爸和妈妈未透露半点口风,不仅台下的人一片哗然,倒抽一口凉气,议论纷纷,就连我、凌老头夫妻与顾阿姨两夫妻面上俱是一惊。这样的干亲应该比亲生儿子的待遇更好更亲更显细腻。相当于亲生儿子是自然而然即可成为法定的继承人,而干儿子是人为的列入到法定继承人名单之中,这份心思代表着更加看重,更加用心,更加亲密。我眼眶一热,滚烫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眼前爸爸妈妈淡定的面孔,五官变得模糊,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内心的那份沉甸甸的父爱与母爱。
认干亲的仪式结束后,便是激动人心的订婚仪式了。
今夜,我还未曾与田心见面,她神秘兮兮地隐在后台的化妆室,我的认亲仪式,全程都未曾见她露面。
我站在台上,心情紧张而又期待。
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传来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油然而生,且回肠荡气,随着琴声所诉,我的脑海里回忆起与田心曾经的点点滴滴,所有最静好的时光、最甜美的过往、最灿烂的风霜,都缓缓在心中流淌起来。
大门缓缓打开,田心与何叔叔出现在大门的正中间。一盏聚光灯照耀在田心的身上,四周昏暗的灯光,更加衬托出中间的那个她的特别,更令她成为万众瞩目,全场的焦点。只见她身着淡粉色长裙挽着何叔叔的手臂慢慢向我走来,她的裙上粉色的羽毛花朵随意散落在衣身和裙摆上,如同秋天的落叶随意飘在湖面上一般写意的感觉,配合低饱和度的粉紫色珠料手工缝制在高强的网布底裙上,好似藤蔓舒展开来,蔓延成一字肩和胸衣,垂挂至裙摆的落英缤纷,仿若一位来自百花王国的公主。
当聚光灯随着田心的步伐移动,场边的闪光灯对着她不停地闪烁,每一个媒体都想抓拍到最佳的角度,最美的田心。整个宴会大厅惊叹声,“哇哦”声此起彼伏,纷纷感叹,神女下凡,田心的出场再次引起全场的轰动。
看到她,我的眼前不禁一亮,瞳孔不自觉地放大,眉毛也跟着加速的心跳而跳动起来。我也如同在座的来宾一样惊艳不已,第一次见到她穿这件精工巧匠打造的唯美礼服,这件礼服完美的展现出她华贵不失温柔的气质,衬托出她玲珑精致的五官,粉腻如雪的肤色,盈盈一握的腰肢。
她,当真会是属于我的吗?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我竟不敢坦然接受,内心生出了一丝丝退缩,一点点想要逃离的情愫,我一脸紧张地盯着眼前美丽得如月中女神般的田心缓缓向我走来,我多么害怕这是一个梦境,一个我前世在午夜梦回时做过无数次的梦。一朝梦醒,我还是我?她还是她吗?
看到距离越来越近的她,今日,我竟成为了主角,成为了她的主角。无法想象,无法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是盼望了两世的愿望终于实现,梦想终于成真的激动、惶恐、忐忑、不确定。
何叔叔将田心的手交到我的手上,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便默默地下了台。
我牵着她如柔夷的手,痴痴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心颤抖着,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她是真实的,是活的,脸上固定地铺着傻傻的笑容。今日,将两世大部分的笑容都贡献在这里了,却丝毫不觉得嘴唇僵硬,面部肌肉紧张。
田心见我好半天没有动作,忍不住小声提醒我道:“以礼,我们应该交换订婚戒指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台下还有近百人看着我们,还有新闻记者“咔嚓咔嚓”不停地闪着闪光灯的摄像与拍摄,关键时刻可不能掉链子,那丢的可是林氏集团的脸。我忙聚拢涣散的心神,不敢再胡思乱想,聚精会神地拿起田心丰润白皙仿佛象牙雕成的右手中指,小心翼翼郑重其事地将戒指套了进去。
田心看我紧张的模样,搞得她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拿起我左手手指时,我感受到她双手颤抖,给我的左手中指戴戒指时,也情不自禁抖动,我轻轻地笑了笑,凑近她的面庞,在她的脸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并快速地小声地道:“田心,别紧张。”就在亲吻那一刻,她恰巧帮我戴了进去,不曾提防我突如其来的吻,不禁羞红了脸,不过,台下的人可看不清她的脸色,她噘着嘴,嗔怪地瞥了我一眼,我却得意洋洋地抿唇一笑,对她的羞恼恍若未见。
台下传来阵阵掌声与欢呼声,站在一旁的司仪高声宣布:“两位新人,礼成。下面有请男方家长上台致贺词。”
爸爸再次上台,他笑容满面,朗声道:“首先,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参加今日我林慕安认干亲仪式暨凌以礼、田心订婚仪式。将这两场重要的仪式安排在一起,一是为了体现我对干儿子凌以礼的重视,更为了好事能够成双,让我同时拥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妇。今天由我代表双方家长致辞,对各位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感谢。以礼,是一个正直、有责任心、善良的人,更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田心是一个聪明、懂事、心智坚强的人,更是一个有大爱的孩子,两人乃天作之合,希望他们以后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共同努力,经营好自己的小家庭,创造美好的未来,拥有幸福的婚姻。最后恭祝大家,家庭和睦、身体健康、万事顺心顺意顺利!”
当仪式全部结束后,我在爸爸的带领下给各位来宾敬酒答谢,田心到后场更换敬酒礼服。
趁敬酒的机会,爸爸引荐了许多他的好友,政府高官、企业合作伙伴、一些财团及银行高官等等,原本爸爸心里对我还是挺担忧的,尽管在我腿受伤行走不便的阶段,爸爸为了充实我的生活,一方面为了不让我胡思乱想能够安心养病,一方面为了让我快速成长起来,毕竟要当林慕安的干儿子仅高中学历的我,难以撑起偌大的场面,至少场面上不能丢人,不能丢林氏集团及董事长的面子。所以,我一边养病,一边听从爸爸的安排,在家中与前来专程教导我的老师学习企业管理、礼仪知识、财务管理、各种法律知识等等课程,养病期间的我,还是挺充实的,虽然腿脚不便,心有抑郁,却也未对心理造成太大影响。不过,那些终究是纸上谈兵,未曾有过实战经验,因此,今晚与众嘉宾们的交谈,爸爸无法完全放下心来,心中担忧我的表现,害怕我无法与人畅聊,从而使气氛尴尬,于是引荐完了以后还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当见我与大家聊起天来,巧舌如簧,谈吐不俗,说话技巧甚是娴熟,不一会儿便与大家相谈甚欢的时候,他放心地离开,与他的老友们聊天去了。
应酬是真的很累,强颜欢笑,脸上的肌肉都变得僵硬,绞尽脑汁想着活跃气氛的话语,还要得体大方、用词得当,见他人脸色说话,总而言之,今夜的我在应酬方面有点江郎才尽的感觉,脑海里能想到的恭维的成语基本使用殆尽,精疲力竭了。我得找个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休息一下,补充一下能量,否则,难保我会闹出什么笑话,毕竟还没有完全习惯这种场面。端着脸笑,挺着腰站得笔直,让自己无论是言谈还是仪态、举止没有任何瑕疵,我开始疲态显露,坚持不下去了。在宴会上最要紧的就是维持脸面,露了馅儿成为别人的谈资和嘴里的笑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媒体朋友在场,人家巴不得有劲爆的新闻出来,让他们一举成名呢。
想到此处,我便找了个借口溜出了交谈的中心位置,当我独自一人端着高脚酒杯坐在某个角落里时,却见一个身影覆盖了我的身影,我抬起正在放空的大脑,林忆辰?我和他应该没有交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