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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第 52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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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献闻言转头，怒目对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老东西。

他何宗宪押来，本是想挫挫沈猷的锐气，没想到他一上来就开口要把女儿许给沈猷，让他颜面尽失。

这些日子以来，何宗宪虽然是他的阶下囚，但是他明显感觉到这个顽固的老匹夫对他的冷漠与轻视。此时听到他居然要把何明瑟许给沈猷，不禁恨极，眼里聚满了杀气，薄掌一把扼住何宗宪的喉咙。

“何宗宪，你欺我太甚，我今日就让你得偿所愿，见你的儿子去吧！”

何宗宪慢慢闭了眼睛，没有挣扎分毫！他的目的达到了，他正是想以此来激怒赵献，让他将自己杀死，以断了沈猷后顾之忧！也能激起城外一众将士的平雍锐气，这是他自认为最后能为大鸿做的事了。

沈猷知道赵献是个疯子，这个时候，他被何宗宪激怒，红了眼，必不会停手。

沈猷眉毛抖动了一下，怒目盯着赵献。他从金葵手上拿过弓箭，对着城墙上一瞄，利箭“咻”得一声朝赵献射了过去，他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胳膊上一阵锐痛。他低头看去，那箭恰恰扎在他抓着何宗宪喉咙那只胳膊的大臂上。

若不是怕伤及何宗宪，沈猷本应一箭射入赵献的心口窝。

赵献吃痛，手掌渐渐松开，他身后上来侍卫将他扶了下去，下去之前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沈猷。

何宗宪缓过气来，闷闷的咳嗽了几声。

沈猷知道他已经做了必死的打算，朝他喊道：“何大人放心，沈猷定不负何大人所托，必会照顾好明瑟。”

何宗宪的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慢慢转身，朝着他身后一个士兵的刀尖上撞了过去。

沈猷面色凝重，微微闭眼。

他向身后的炮手挥手，片刻，一轮猛烈的火炮声此起彼伏，城墙之上尸块翻飞。

不远处的武担山下，何明瑟站在帐外，听着火炮之声含泪朝中和门方向望去。

她想起了儿时，父亲把她抗在肩上，为她到正阳大街上买糖人吃。买了糖人，她拿在手上，舍不得快速吃完，只咬了几口。快要到家时，却不小心将糖人掉落在地上，被街边的一个乞儿迅速捡走。她当时年幼，哭嚎着要将糖人抢回来，父亲安慰她一阵也是无用，最后只得再背着她去正阳大街又买了一个她才止住了哭声。

可如今父亲却再也回不去武昌了。

……

沈猷命将士在四面将城墙团团围住，四面日夜轮番进攻。他又命人漫山遍野的砍伐竹子，制成竹笼，用土填于笼中，累成高墙，在其上与雍兵作战。

围城已经有月余，城内，城外士兵死伤大半，城下尸体垒如小山。

城内囤积的粮食所剩无几，雍兵内部一片恐慌。

大街之上，几无人影。城中百姓不敢出门，前一日，已经有几个孩子失踪。坊间有传言，丢失了的孩子是被雍兵掳回了蜀王府，剁成了肉泥充饥。

城中百姓无不战战兢兢。他们腹中饥饿，为了裹腹，牲畜饲料、草木和破皮烂革皆成食物。不久之后，街上居然有人公然叫卖人肉，价格二两银子一斤，上百斤人肉，一个早晨，便销售一空。

蜀王府内，一片狼藉。猫，狗、老鼠之毛皮，尚带着未干透的血星，被四处丢弃，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烂之气。偶尔角落里传出几声孩童和女人的凄惨嚎叫声，随即便隐没在了城外大鸿士兵的高亢叫喊声中。

几个面上红热的雍兵，围坐在院中，烤炙着“肉食”。见赵献前来，眼神从他身上麻木的掠过，并未起身行礼。

赵献站在院中，嗅到一阵阵腥臭之味，他两眉蹙起，抬头仰望着头顶那片湛蓝，天空一碧如洗，今天是个晴冷的天气。就在这片苍穹之下，他曾满满的雄心壮志，挥师南下，如今出师未捷，难道要饿死在城中？他心有不甘。

侍卫上前递给了他一个甜白釉圆撇口碗，白如凝脂、素犹积雪。

他见骨的手掌接过口碗，用勺子搅了搅碗内，里面零星的几粒米粒尚不能铺满碗底。

“世子爷，最后一点米了，若是再这样下去，也只能同他们一般了。”侍卫见赵献脸上不悦，指着院内吃着人肉的士兵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