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猫
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以前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但是从粉末飘忽下落间偶尔出现的白色管状物判断,那应该是骨灰无疑。这一次,我被眼前哭泣不止的女孩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大概是伤心至极,寻露顷刻落下的泪水溅湿了膝盖上大片的区域,我把所有的好奇都憋在肚子里,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揉搓着,想出言劝慰,却忽然间觉得任何语言在这种时候反而都成了多余的障碍。有些事我不愿问,她不愿说,这样挺好。
十几分钟之后,寻露大概累了,停止了哭泣,也停止了撒骨灰的动作,她把头埋在胸前,一声不响地对着湖心的一点碧蓝发呆。山风掠过,她蜷缩起的身体微微发抖,我弯下腰,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用一只手轻轻帮她拭去泪水。
&ldo;林秋,我忽然想留下一点……&rdo;
&ldo;也不是说不行,但是,不是应该一次撒完吗。为了让逝者安息在一处……&rdo;
&ldo;我想用剩下的做一枚钻石戒指。&rdo;寻露盯着罐子里所剩不多的灰白色粉末说。
&ldo;也好。&rdo;我一时间束手无策地回答。
&ldo;有烟吗?&rdo;她声音沙哑地问。
我点燃一支递给她,她转过身靠在绳网上默默无声地抽着,动作竟然比上次在录像厅娴熟了许多。
一支烟抽罢,她忽然站了起来,把白色罐子里剩余的骨灰一股脑地倒入了湖里,最后索性连罐子也一并投了进去,随着湖水四溅,发出了轻微的&ldo;扑通&rdo;声。
寻露转过身,忽然用双手搂紧了我的脖颈,在我还未来及反应的空隙里,她冰凉的,苦涩的,有着淡淡烟糙味道的嘴唇开始肆无忌惮地同我的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她嘴唇的冰冷,气息的灼热,舌尖的柔软同回忆中一般无二,但是我却完全没有上次那种血脉贲张的感觉,这一次,寻露的亲吻里包含着更多怨恨惩罚的意味。
这大概是我一生中时间最长的吻。
这个吻,漫长,压抑,中间没有一丝甜蜜。一直到我的嘴唇完全麻痹,寻露才停止了动作,把头慢慢贴在我的胸前轻轻喘息着。
缠绕在身上的风越来越寒,光线越来越暗,寻露隐藏在暮光中的脸也逐渐模糊起来,刚才落在桉树顶上的大鸟也展开了白色羽翼一声不吭地朝着夕阳飞去,越飞越远,最后藏到了山岚后面。它全程都未曾鸣叫,也不曾回首张望,只顾朝着夕阳闷头飞翔,心中似有不可言说的痛楚一般。
&ldo;想带你去个地方……&rdo;我把额头贴在寻露的额头上说。
&ldo;嗯。&rdo;她微微扬起头,眼睛凄美而迷离,像天边燃烧的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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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推开树屋大厅的玻璃门时,初凝正在弹奏深町纯的《绵雪》。琴曲的气质清冷而优美,既没有严冬的恶寒刺骨,也没有盛夏的想入非非,正与北方微寒的四月契合得完美无缺。
我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与寻露静静聆听着初凝的演奏,直到《绵雪》弹完,才一起起身去取晚餐。取餐时,我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白薇的影子。
我拿了几块披萨和沙拉,寻露只拿了一小份芝士焗土豆泥和一杯红茶。
《绵雪》之后,初凝并未休息太久,在琴谱上一阵摸索之后,紧接着弹起了《kissthera》。寻露一边喝着茶,一边频频望着初凝,大概是因为喜欢这首安静的《kissthera》的缘故,整个人也恢复了平日的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