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急如焚地抬起头,望向四周,忽然在花房和四周的蓝花楹上发现了很多摄像头。
我苦笑一声,原来一切还是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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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来时,因为离得远,加上我情绪激动,根本顾不上看周围的环境。我以为她对我的到来一无所知,其实一切早已露了馅,就算我侥幸没被摄像头拍到,那个年轻的司机也未必不会出卖我。
我一边在心里大骂着自己的愚蠢,一边急匆匆地迈步向院内走去。围墙很矮,能看到院内也种满了玫瑰,只是同样地光秃秃,像是一个个被剃光了头的和尚。
开始时,我本想翻墙进去,后来推了下院门,发现根本没锁。
进去后,我懒得再去计较玫瑰的事情,直接冲到正对院门的正房,发现正房却上了锁,而且锁很大,泛着黄铜的色泽。
我沮丧地苦笑了一声,又掉头跑向两侧的偏房,偏房的门倒是都没有锁。一间被用做了仓库,一侧的墙上嵌着很多格子,堆满了花肥;另一侧则整齐地挂着种花除糙的工具,地上还放着几双刷得干干净净的粉色靴子,大概是雨天用的。
另一间偏房被布置成了书房的模样,墙上挂着几幅装裱精美的字,字体秀雅,但微末处遒劲,大概是出自那位过世的老师傅之手。房间里有几个和人等高的书架,上面码放着许多叶卷泛黄的古籍,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鲜花培植的书籍和女性时尚杂志。
只是,仍是没有寻露的影子。
我颓然地从书房退了出来,坐在偏房廊下的木地板上,呆呆地看着眼前只剩下绿叶和枝桠,毫无生机的玫瑰出神。
&ldo;她还会走了,同十年前一样,毫无留恋,勇敢决绝!&rdo;
眼泪,还是在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
我吃了一惊,拿手一抹,没想到反而流淌得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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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沉浸在无边无际的失落之中时,一只白色的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对面,它浑身上下莹白如雪,宛如多年之前失踪的&ldo;雪珂&rdo;。
只是那猫仿佛一点也不怕我,只是歪着头,盯着我看个不休,仿佛在思考着,我这么大一个人,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不久之后,它走了过来,趴在我的脚下,用头不断摩挲着我的裤脚,一脸的温柔。
我抱起它,放在怀里,用手轻抚着它的身体。
&ldo;第一次离开时,你为我留下了雪珂;第二次离开时,你为我留下了十月;这一次,你为我留下了它,却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吗?&rdo;
那猫仿佛听懂了我的话一样,突然一跃而起,向正房走去。
走几步,它便停下,回头看我一眼,仿佛示意我跟上一样。我站了起来,疑惑地看着它一步一步朝正房的一侧移动着。
谁知它走到墙边,便突然停下,用爪子不断抓挠着&ldo;墙壁&rdo;的一角。
泪眼朦胧间,我忽然发现它抓挠的地方竟然是一扇门,只是那门的颜色同其他的门格外不同,门扇被喷成了白色,就连雕花的地方也用白色的和纸糊得严严实实,不仔细看的话,很难发现。
虽然我已经不敢报太大希望了,但最后仍然走了过去,把手搭在白色的门把上,轻轻一推。
随着轻微的&ldo;吱吱&rdo;声,那门应声而开,那只白色的猫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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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房间是一间茶室,地上铺满了日式的榻榻米。
室内的光线柔和,朝北的窗户正开着,窗外种满了唐菖蒲,仍是百花剪尽,一片繁芜。
室中端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孩,她发髻轻挽,身前摆着一个小小的花盘,盘里放着一个白玉色的花瓶,瓶里插着一枝红色玫瑰,花头初展,含苞待放。
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明媚,一如往昔。
我也同样望着她,却神色仓皇,满面风霜。
我们明明谁也没有说话,但是我却觉得,我们已经把这世上所有的话,都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