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常年修道养出来的清肃雅正在白衣衬托下显得愈发神姿朗彻,绝世独立,仿若随时便会羽化而去的云端仙,多靠近一丝都是亵渎。
众人出神地望着男子缓步行来,日头这样毒,可他却一身清爽,冰肌玉骨。
那双浮着恰到好处薄红的唇瓣微启,清朗嗓音便似冷泉淌过,将人心中的躁动通通抚平下来。
这件天丝锦衣其实更像一件法器,在沈知寒穿上它的瞬间便自行调整大小,因此格外合身。
“殿下,”沈知寒又理了理衣领,随即望着谢长留笑道,“觉得现在如何?”
少年立即回神,温度才勉强降下去的脸颊与耳尖好似又有了回温的意思。
他没立刻应答,反倒睨了不远处跪下了一地的内侍们一眼:“还不滚?”
捧着玉盒的内侍终于回了神,却还是坚持道:“二皇子殿下交代了,要奴才务必亲手将礼物交给……”
“交什么交?!”谢长留终于忍不住了,抬手一指,“你,还有你——”
他随便点了两人,不耐道:“将人和礼物给本太子丢出去!”
长期跟着谢长留的内侍皆是会察言观色的,见他面上氤氲起怒气来,立即汗毛一竖,也不顾会不会得罪二皇子了,直接一人一只胳膊拖着那名内侍就出了东宫。
其余人也不敢触谢长留的霉头,立即告了罪,好似被什么东西撵着似的跑了出去。
一旁看戏似的看完了全程的沈知寒摇摇头,谢长留却转身,向他招了招手:“过来。”
前者不明所以,却还是依照谢长留的示意,乖乖上前,坐在了案前石凳之上。
还未开口询问少年究竟要做什么,沈知寒便觉得头顶发髻一松,长发立即散落下来。
他下意识想起身,双肩却被谢长留按住了:“别动。”
沈知寒身形一僵,便敏锐地察觉到少年温热的小手将自己的长发重新挽起,随即取了案上另一个锦盒之中的玉冠,细致地为他戴在了发髻之上。
“殿下,”沈知寒老实坐着,心中却有些好奇,“您很讨厌二皇子?”
谢长留的手一顿:“不过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罢了。”
沈知寒“哦”了一声,再度发问道:“那……您知道国师吗?”
谢长留应了一声:“见过一面,不是应该出现在宫中的人。”
他又顿了顿,才补充道:“……和你一样。”
沈知寒眉头轻蹙,少年却终于停了手中动作,笑眯眯地从他身后绕了过来:“这样才对,清爽多了。”
话音未落,谢长留却突然抬手,温软指腹按住他打结的眉心揉了揉:“你对国师有兴趣?”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似乎能看穿人心一般,沈知寒便放弃了扯谎的念头,诚实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