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辛顾不上痛,爬起来拥着儿子迭声安抚:“郎郎,妈妈错了,妈妈保证以后在也不会,对不起,对不起。”
郎郎深埋着脑袋,机械般抖动着身体不断重复着:“我痛,我痛——”
“是,妈妈知道你痛,对不起……”她跪伏在地带着哭腔连声哽咽。
朗朗患有自闭性障碍,而且发怒时力大无穷,初辛既拦不住也追不上他,偏生他最厌恶和别人接触,人多的地方轻易便能触怒他。
可这一路无论是机场还是车站,到处都是人流如织,背后又有人追着她们。初辛怕他失控,只得将孩子紧紧绑在背上,牢牢贴缚着母亲,虽然会很难受,却不致让他发怒。
初辛跪在地板连续不断的按摩他身体,在她的不断安慰下,郎郎渐趋平静,俯在母亲怀里闭上眼。
门外传来轻微的叩门声,初辛拉门却没看到人,只看到廊下冒着热气的饭菜,还有已然消失在门外的杂货铺老板娘的身影。
初辛将饭菜端进来,是中餐,就喂郎郎吃些饭菜,揽着他倚在墙壁上沉沉睡了过去。
*
学校距离住的地方很近,初辛在校长办公室,详细说了朗郎情况及要注意的事项后,看他安静的呆在教室角落里,自顾扭动着魔方,这才再次向校方道谢,出了校门。
这里是正常孩子上学的地方,所幸校方也会接收些特殊孩童,初辛正是了解到情况,才决定带孩子过来。
实习期一个月,郎郎在学校只要不造成太大破坏,校方是不会赶人的。
回到杂货铺,初辛将捧在手中的礼物放在柜台,躬身:“谢谢。”
老板娘转身含笑:“一应生活用品我这都有,只是取暖用的木炭如果去临镇批发,价格会便宜近一半,需要过去吗?”
“是。”初辛颔首:“麻烦你将撬车借我用用。”
老板娘带着她走到后院,轻声道:“阿成今天不用进货,我让他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谢谢你。”初辛依旧垂着头,拉过车朝门外而去。
老板娘凝视着她背影摇头,终是叹声朝外走去。
从这里到领镇路程近百公里,加上雪地路滑,冬季炭价高的吓人,可如果翻山过去,体壮的男子耗时一天也就打个来回。
只是要翻越两座山,来回最少要近十个小时,她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弱女子,难免让人忧心。
初辛来之前就把所有事项摸清楚,去时走的很快,到达领镇购好炭还不到十点,她不敢耽误,在街边买了两块炸糕胡乱填了肚子,将水囊灌满热水,便往回走。
从踏上返程起,初辛就没在停下过脚步,由快至慢,直到外套全都脱下,身上只着着薄薄单衫,汨汨流敞的汗水顺着脸颊打湿了整片前襟,都不曾停下歇息片刻。
她给校方打过招呼,最迟晚上七点要赶去接朗朗,没有太多时间耽搁。
黄麻绳自前套过,两边肩头都被粗糙磨到麻木的没有丝毫知觉,初辛戴着眼罩,身体前俯成不正常的弧度,如前往圣地的苦行僧,艰难而虔诚的挪动着脚步。
成排的冬松如列队般竖立,厚厚冰雪的覆盖下却苍翠欲滴,满树银花的优美,静静诉说着对生命的坚守和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