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本连外星人都知道的书,但大部分人只把它当童话。仔细读过的人很少,而真正读懂的人,更少。
“你当时明白了什么?”这本书高舒秋当然看过,也只是囫囵吞枣。
“那场戏,狐狸有一句台词说,我们不能一起玩,因为你还没有驯服我。这句话,在排练时我听过无数遍,但那天却真正听懂了。”
已下高架,高舒秋索性把车子停到个僻静的路边。刹车,熄火,路灯从窗户投进来,照亮她半边脸。高舒秋认真转头:“倩姐,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倩笑:“你当然不懂。你看狐狸有多通透,我们就有多愚昧。这话的意思是没有决定要彼此驯服之前,就不要开始。”
“驯服?什么意思?”
高舒秋的日子从来都是明明白白,如他们老家的小葱拌豆腐。除了在许漠安身上栽跟头,她从不需考虑如此晦涩的问题。
但现在,高舒秋很有兴趣。果然,爱能让人成为哲学家。
“我的理解,驯服意味着我愿意。当你愿意接受一段关系时,你就愿意放下高傲的自我,你的生活里有越来越多的我,我的生活里有越来越多的你。简单说,就是愿意敞开自我,也愿意融入对方。”
“所以,你觉得你那师兄当初并不愿意和你在一起?”高舒秋似乎懂了。
“对,虽然他同意了,但显然他并不愿意把我放入他的生活中去。”沈倩叹气,“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高舒秋也叹气。
“两个人相处应该像打网球一样,有来有往。而你呢,是在打壁球,听到的只是墙壁的回声,很孤单对不对?你问问自己,每天这样开心吗?”
似戳中了高舒秋的痛处,一个女汉子,也瞬间泛泪。
“所以,那天晚上我就找到了学长,虽然很痛苦,但说完后我又觉得特别轻松。”
高舒秋想象自己有一天,把心从许漠安身上抽离。会轻松吗?她不知道。
“不情愿的感情会一条道走到黑,最后变得畸形,主动的那个越来越不甘,被动的那个呢,越来越厌烦。你想想吧,为什么你对许律师越来越放不下了?”沈倩停住,等着她思考。
高舒秋明显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即使有夜色的遮蔽,沈倩也知她伤心了,抽出张纸巾递给她。
“简单说,就是投入越多,感情越深。你对他单方面建立的羁绊越来越深,而他对你呢,几乎是零。”伤心归伤心,沈倩仍毫不留情。
高舒秋擦眼泪,不忘反驳:“可说不定哪天他就感动了呢?”
“没错。所以,你刚开始去主动追许律师,我也支持,但感情这种东西太不可控了。就算小王子驯服狐狸了,却还是要离开他回去找玫瑰。童话都这么扎心,何况现实世界呢?谁都想成为小王子心中的玫瑰,但又有几个人能像狐狸这么豁达?”
“倩姐,别说了。”字字扎心,高舒秋很痛。
“这个世界上,没这么多的非你不可。就算那些非你不可真在一起了,就一定会幸福吗?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了。”沈倩不由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她缓缓说,“你看,我连学长长什么样,都已经记不得了。”
夜晚的空气凉丝丝的,窗外有栀子花的香气飘来,若有似无,半真半梦。
“舒秋,就算狐狸为小王子做再多,他还是离开了,不爱就是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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