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青只看了一眼,便红着脸转过头去,那个小婢女忙进里屋,拿了件衣服出来替桃颜披上。
苏雪忽然觉得桃颜有点可怜,更可悲,于是淡淡地对黄青道:“走吧。”
桃颜却追过来,跪在苏雪身侧,扯住她的衣角哽咽道:“苏小姐,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可以。”
苏雪看了看她:“我已经不想、也不必惩罚你。”
桃颜松开手,跌坐在地:“是,我已经亲手把自己毁了。”忽然,她起身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碗片,用力向手腕划去!
苏雪想拦已经来不及,黄青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抓住那碎碗片,鲜血从黄青指缝间流了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
“血!”那个小婢女率先发出一声惊呼。
苏雪回过神儿来:“黄青,要不要紧。”
桃颜已经不知所措,张着手不知要如何是好:“公子你……”
黄青丢掉碗片:“没事,只是划伤了皮肉。”
看着他指根处那道深深的血口,苏雪道:“先上药。”然后转头冲那小婢女问:“有绷带吗?”
黄青拿出随身所带的伤药,撒了些在伤口上,十指连心,苏雪看着都觉得疼,桃颜用绷带仔细替他缠好伤口。
黄青包扎好,苏雪坐下身:“桃颜,你能熬出头不容易,就算没有齐公子,你也应该好好珍惜自己才是。”
桃颜的眼睛一直盯着黄青的手:“苏小姐,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邻居连话都不和我说。而从上次那件事以后,齐公子再没有来过,我已经没有钱生活!”
苏雪看了看她:“你这身行头就值上百两银子,难道望月楼只教会你怎么享受?”
桃颜苦笑道:“我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和那些男人的谄媚追捧。我本来是想努力改掉,可是齐公子已经不理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苏雪问:“你这些都是借口。你就没想过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觉得桃颜现在的情况就有点像是一个过气的明星,忽然没有了灯光,没有了掌声,想重归平静的生活。又过不了自己的关,忍受不了冷眼和寂寞。
桃颜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曾经梦想过赎了身,平平淡淡地生活,能有一个幸福的家。遇上齐公子后,我便想把一生都托付给他,但他已经不会要我,而一切也都不是我想的样子,我怕孤独、我受不了别人的嘲笑。”
苏雪叹道:“你真是白在望月楼待一回,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很幸运?有几人能像你这样成功赎身?而想要好的生活,就要自己努力争取,想要别的尊重就要先自重!”
桃颜道:“道理我都懂,可是没有人愿意雇佣我。”
苏雪说:“望月楼的名花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算没有人肯用你,若是你绣些绣品去卖,绝对饿不死,何况齐公子还留了这样一栋宅子给你。”
桃颜沉默了片刻:“苏小姐,听说你是靠画扇面和绣样撑起家业的。”
“不错,如果你从今天起可以认真地做事,努力地生活,我可以帮你一把。”
桃颜惊讶地看着她:“苏小姐真的愿意帮我?”
苏雪摇摇头:“一切还要看你自己,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只能先帮你找一份事作,而且会很辛苦赚得也不多。”
桃颜跪下身:“苏小姐,谢谢你,我愿意试试。”
苏雪本想将她介绍到何娘子那里画扇面,但眼下是淡节,而且她也不知道桃颜的画怎么样,于是写了封信,让她明日去老宅那边找静儿。先让她帮忙描图样。如果她能坚持下去,再让她试试做点儿别的。
“桃颜,如果你做得好,每月有二十两银子。足够你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