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家里有林老太这种老母亲,林青天如此厚颜无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面对这种人,那就只能够比他们更加厚颜无耻。
林香完全不把她的威胁当一回事:“奶奶,这个承包权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手。如果你真的喜欢撞墙,那么就撞,虽然我们家没有什么钱,但是一副棺材的钱,还是买的起的。”
这下,林老太可真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以生命做威胁,本想着林香一家会吃这套,可是没有想到林香竟然这样回!她看向林母,用眼神威胁她,通常这个时候,林母就要站出来了,可是这一次,破天荒的,林母接触到她的视线,似没有看见一般,低头去收拾碗筷,然后将碗叠起来往厨房走去。
“老大媳妇!”林老太气得大叫,这一个个都反了天了啊!不把她这个老母亲放在眼里了啊!
林母的身形一顿,然而,也只是一顿罢了,便接着去放她的碗了。将碗放到厨房,她便对林香说:“三儿,天天他们也不知道去哪儿玩了,我去找找他们。”
林香想着林母要是再呆在这儿,怕是会受尽林老太和李翠莲的白眼,虽然林香受的住,可是林母毕竟性子软,怕是扛不住,她出去也算好,当下就点点头,随着林母去了。
看着人走了出去,林老太真是气到了极点,下意识就想要追出去。可李翠莲怎么会让出去,她现在可是战斗的主心骨,可不能离了场,再者追出去也没有用,林母已经铁了心不想管这事,林老太一个老太婆怎么能够追得到才四十多岁的林母?
“都是些没有良心的家伙!”她气得碎碎念,“养这么大,都养了些什么人,兄弟间也不知道帮助,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应该掐死!”
“妈。”林父突然开口了,他定定的看着林母,“从小到大,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二弟就像是你的心肝宝贝,捧在怀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我,就是是猪吃的糟粕,你怎么看怎么讨厌,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和二弟都是你生出来的,可是待遇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是为什么?”
林老太一听这话,神情明显一愣,她没有想过一向对她言听计从的大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面上的神情就有些变了:“你说的什么鬼话!我对你和你二弟,不就是手心和手背,哪来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你可不要张着嘴说胡话!”
林父拉着长凳坐下,喃喃道:“奶奶当年临近去世的时候,神智有些不清楚了,糊里糊涂的,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有一天她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说你其实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其实我是被我爸在一个冬天捡回来的,当时我觉得奶奶说的是胡话,我怎么可能是爸捡回来的呢?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可是今天,你如此,而我再回想起从前的事,发现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啊,如果你真的是我的母亲,又怎么会对我这样呢?又为何会对我这样的咄咄逼人?”
林老太这个时候有些懵了,当初她刚和林青天的父亲结婚不久,在她的第一个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她婆婆忘记给她烧水烫脚,当下就和她婆婆吵起来了,她婆婆也是个懦弱的性子,看着她婆婆懦弱的样子,她心里边实在舒服到了极点,那脚也就情不自禁地踢了出去。却不想这脚没踢出去,挺着大肚子的她没有站稳反倒摔了出去,当天就见红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了。
说来也是巧了,她孩子没的那个晚上,她的丈夫,也就是林青天的父亲抱回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回来,说是在田地捡的。那个时候农村的经济条件实在太差,又落后,哪知道什么避孕措施啊,不小心怀上了就生,生出来实在养不活的时候,就偷偷摸摸趁着夜晚扔掉,这种事情实在太多了。所以林青天的父亲捡回来一个孩子并不稀奇。
因着捡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村子里多数人都睡觉了,林青天的父亲就打算先把孩子先放在家里养一个晚上,第二天再给村长送去,看看村长把这个孩子怎么办。可是没想到一回家,就得到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当下悲伤的不能自己,看着怀里的孩子,又想着自己本来的孩子也很快就要出生了,当下就和林老太商量,干脆这个孩子自己养了得了,反正两个人还没有孩子。
林老太本来是不愿意的,她凭什么帮别人养野孩子啊,可是耐不住林青天父亲的软磨硬泡,也就同意了。心道现下虽同意了,可总会找个机会送出去的,结果这越养越大,发现这孩子挺好使唤,索性就一直养着了,反正好利用。
因着这事谁都没有告诉,所以除了已经去世的林青天的父亲还有林青天父亲的妈妈知道以外,这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本想着可以瞒一辈子,却不想叫那已经死去的老不死给说破了,真的是老不死的,死了都不叫人安宁!林老太在心中暗骂,如果这事真的被揭穿了,那么林老大可就没法给自个的亲儿子利用了,那可真是亏大了。虽然这个林老大没什么本事,可是这些年,自个家的亲儿子可是在他那儿蹭了许多好处的。
一旁的林香听到父亲说出这样的话,惊讶的不行,可是转念一想,却又是对的。农村里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但林父是个男人,所以说,林老太对他应该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思想,明明两个都是她的儿子,却对一个那么好,一个却那么偏心?她曾听母亲对自己说过,说林父小时候过得很苦,家务活以及去外面放牛割草都是他的活,每次回来饭都吃完了,只剩下一点点碗底儿,每每都吃不饱,整个人瘦的跟竹竿似的。
可林青天就不一样了,吃好穿好,长得圆滚滚的。明明两个人是兄弟,可是林青天这个读不进书的人硬是顺利读到了六年级,林父那个想读书的,却是一年级都没有上完就辍学了,说是家里没钱供他。林父之所以能够识字,都是自己捧着林青天读剩下的书自己摸索的。大家都说林父的性格想林青天的父亲,太软弱,所以林老太才不喜欢他,才对他那么苛刻。
以前这个理由虽然牵强,可在找不着其他理由的时候,这无疑不是个挺妥当的理由,所以没有人怀疑。
所以如今听到林父这么说,林香几乎是没有怀疑的。而且她心里也有个坏念头,这样的林老太,真的不是父亲的母亲就好了。
见林父说出这样的话,林青天和李翠莲两人面面相觑,本来只是想来要承包权的,却不想闹出这样的事,什么不是亲生的?这是哪门子的事?
“老大你是不是脑子里面进水了?开始说胡话?!什么不是亲生的,你就是我亲生的,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林老太抿着嘴,她可要把这个秘密抱紧喽,死都不说出去。
林香看了林老太一眼,不动声色道:“奶奶,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见过无数人,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母亲,毕竟孩子都是自己肚子里面掉下来的一块肉,不管他怎么样,都是疼的不行的,可是你却没有。像你这样对我爸的母亲,我只见过一种,那就是后妈,可是爷爷一生中只有你这个妻子,所以不存在什么后妈的可能性,难道是说,爷爷在你之前有过女人?”
林老太虽说自私又性子泼辣,可对自己的丈夫却是真心喜爱的,而且她嫁过来的时候,自然也仔细了解过,她的丈夫老实巴交,除了她,并没有其他的女人,所以不存在什么私生子。如今听到林香这么诬蔑她的丈夫,当下就气得不行,拍着桌子气喘吁吁道:“林香!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个见逼就插的陈磊啊!老二他爸可没有陈磊那么恶心!”
听她说到陈磊,林香面上没有任何不悦以及生气的神色,她说:“那就是说我爸确实是从外面捡回来的咯,和你还有爷爷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我看也是,以前我还老纳闷我爸怎么长得和爷爷还有奶奶你一点儿都不像。”
“他是我生的,是我肚子里面掉下来的肉!”林老太斩钉截铁地说。
“嗯,希望如此吧。”林香淡淡道,“前不久带天天去城里看病的时候,无意间听医生说了,现在的设备先进的很,有些女人在外面偷汉子,结果怀了小孩却说是自家老公的,这老公哪能就这么戴绿帽啊,拉着孩子去检查就出来了。我觉得吧,奶奶,我们就不要在这儿争了,太费口舌,直接去城里医院一趟吧,方便!”
林老太哪敢去医院检查啊,这如果检查出来了,这个秘密不就是藏不住了么?当下就赶紧拒绝:“我为什么要去?他是我亲生的,就是我亲生的!”
“奶奶都这么说了,那我爸肯定是亲生的。”林香的语气突然一变,变得十分笃定,她带着歉意看向林老太,说:“奶奶,真是不好意思,我误会你了。”
林老太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林香突然松口了,却还是松了口气。却不想林香突然说:“说起来,我爸和二叔家还没有分家吧?”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均是一愣,这林老大和林老二都分开住了十多年,怎么的就没有分家了?不知道林香在打什么小算盘,林老太警惕的看着林香,因着刚刚那虚惊一场,所以她对林香的语气都好了不少,说:“丫头,你说的什么话,你二叔和你爸十多年前就分家了,哪来的没有分家的道理。”
“那可没有。”林香笑,“这分家我可是知道规矩,家里的东西两兄弟一人一半,可是我记得我爸和二叔当年没有住在一起的时候,我爸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拿呢。”
林香记得,当年她父亲和二叔分家的时候,自己才□□岁的样子,现在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记得自然不是很清楚了,可是有些大事件她还是记得的。那个时候,分好家之后,年轻的林父和林母拿着自己的几套衣服,牵着她还有两个姐姐,就那样的走出了那个家。最初的时候实在太难,他们没有地方住,手上又没有钱,一家人只能去林母的娘家暂时窝着。
索性林父在村里有户口,有上面分配下来的田地,他就找了不太好的旱地,也就是现在他们房子所在的这块,草草的建了间茅草屋,之后林父努力地给人家编造竹篮各种东西,赚了些钱把屋子重新装修了一遍,也让生活相对于最初要好上那么些。
按道理来说,分家并不是这样的,像林父这种情况,哪里是分家啊,分明是被林老太从家里赶出来。如果真的是分家,那么老房,也就是林青天一家现在住的大房子,应该一分为二,一半给林老大,一半给林青天,还有家里头的牛羊也都要分,可是这些,林父都没有分到,哪怕是一点点。
林青天和李翠莲可不是笨蛋,林香这话一出,他们就立马反应过来,林香是要来图自家的房子了,这蹄子胃口可真大,他们又怎么会让林香得逞,当下林老太还没有开口,林青天就先说出来了:“那是当年你爸他自己不要的!事情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你可不要反悔!”
这时,一直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林花花也开始叫了什么,她的声音和她妈的一个样,十分尖利刻薄,叫人听起来十分不舒服:“林香,你可真不要脸,都过去那么久的事,还好意思拿出来提,你们一家没有本事,就扒拉着我们家图好处,我可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家这么不要脸的人。”
林香听了也不生气,她站起来身来,手撑着木桌,挑了挑眉,对着林花花冷笑:“堂姐,你这话说反了吧,这么多年你们家拿了我们家多少好处,你记得清吗?难怪别人都说不要脸的人脸皮比城墙厚,我看你的脸皮可不知道比城墙要厚上多少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