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那天早上他坚决不让我吃早饭,理由是他吃不下早饭。
话说我实属含冤受屈,因为从头至尾,颉利见耗子一说,我都是帐听他说。
可怜我素来一不吃早饭,就两眼金星,现下还要奉旨手捧画册,作沉浸状,直看得云山雾罩、头重脚轻。是所以我一但闻了肉味就趋之若鹜也是情有可原。
话说我正与侍女又送来的羊肉相见恨晚之时,这盘炙肉一绕花,别出我视线,来了个纵使相识应不识。
这位太子还在冥顽不灵中,只当羊肉做鼠肉仍就一副避之不及状。譬如他此时的方法,伸出手捂住我的嘴兼鼻。他恨羊肉似有道理,但他不让我闻羊肉味却是其情哪般。
不想,他一声哀嚎过后,我又与当日第二盘羊肉聚散匆匆,暗自深惜我如今身在魔窟分身乏术。否则必会以身相许,以命追随。
我才刚,大失所望,疲坐于侧时,这位太子一声呼喊逆天惊人。我瞬如临大敌,凄想又是哪只倒霉耗子,步临天家,不想这次的肇事者诚出我想,却是一只苍蝇,时下已臻深秋,我实不知这只苍蝇打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但是他此时的临时驻脚点,显然是颉利的额头。看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外乎苍蝇。
我张着嘴看着眼前的一人一蝇。顿觉,此苍蝇真是大义果敢之辈,仅以孑然一蝇,冒犯妖孽岂不是大义凛然。遂惺惺相惜且相惜便再一再二再三相惜。
“你要救我,到底要耗时多久。”颉利目动泪意,楚楚顾盼于我。
我擎手半掩笑意,慌声,“民女,正在寻机而动。对了,我去取苍蝇拍。”
“那是什么东西?”
是啊!那是什么东西?我口中瞬出此物过后,其状湮灭。但是顾名思义,这个一定是对付苍蝇的利器。遂我镇定自若,坚持去寻做此利器。
颉利板板维持坐姿一动不动,故,苍蝇也一动不动。一人一蝇倒是和谐为度。
“你不许出去。”颉利语毕,两眼水当当泛出流光溢彩,痛不欲生状昭然若揭。
我尝素心软,恻隐之心常常动,这一回并无例外,他之痛不欲生我分明感同身受,心戏倘若他就此一命呜呼我将常常烧纸于他。
忍不住向他拜了拜。再抬头时,一力冲入我怀中,几乎撞倒我又扶住我,“晴柔,好悬啊!我差点丧生在蝇口。”他深扑我怀中,但反观之是我偎傍在他胸口。
此语出入我脑海,隐觉不妥,话说,苍蝇欲以他为食所耗经年,不若食些鲜味,看来他是高看自己了。
我一见他此时弱不禁风,似有小鸟依人之状,咽了两下口水,怀揣一抹悸动,向他打听,“我们什么时候吃晚饭?”
“到吃晚饭的时候吃晚饭。”他抱着我继续做低伏小。让我对晚饭扬起熊熊心愿。
最后,我饿着肚子,哄着他安心看画。
最最最后,我趴在地铺上,奄奄一息想着,从前我想或早饭,或午饭,或晚饭我或可得吃一顿,但是现在结局出人意料,我滴水未尽、身心俱疲一阵接一阵的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