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那杨从循和杨四一道驾着板车,将那个在吐完腹中黄泥的陆大舌头运回观柳书院,交给一直在房中提心吊胆守候的陆氏照顾。
经过兔妖和胡三前后两番折腾,陆大舌头他好悬没送掉一条小命。
然世事祸福相倚,经过这一番磨劫,原先面方口阔,这脖子几乎比脑袋还粗的陆大舌头,他居然……瘦下来了,而且这做饭的手艺也提高了不少。
话说杨从循他从杨四口中得知那个不幸殒命在班主藤鞭之下静官的遭遇后,也动了怜悯之心。
于是杨从循又从自家盘缠中取出十两银子,托人在易县左近寻了一块坟地将静官那具埋在荒坟岗子上的棺木迁过去重新下葬。
斗转星移,昼夜交替。
转眼功夫这日子就过去了七八日,这天杨从循他日中散学之后,正在自己房中攻书习字,忽然就听见房门外小院之中,有一年轻男子开口发问。
“敢问杨从循,杨年兄可在否?小弟孙益亨特来拜见。”
杨从循闻声登时一愣,心说我不认识什么孙益亨啊?怎么还有人特地来拜我呢?
杨从循心下虽然疑惑,可嘴上丝毫不敢怠慢:“原来竟是孙年兄到了,只怪小生方才读书入神,竟未能提前出门迎候,真是礼数不周,还请孙年兄海涵。房门没关,还请年兄入室叙话。”
杨从循的客气话刚出口,就听院中那人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此番本是小弟不告而来,杨年兄你何故如此拘礼?也罢,既是杨兄诚邀,那孙某就厚着脸皮,当一回恶客了。”
院中那人话音刚落,就听房门“吱呀”一声响,有一个身穿宝蓝缎文生公子袍,未曾戴帽,手摇一把山水题诗折扇的年轻秀才推门走了进来。
那人见了杨从循,顿时闭上折扇横持手中,冲杨从循拱手行礼。
“不才孙益亨,本地人士,如今正在这观柳书院中入泮。小弟先前听人说过杨年兄的大名,一向甚为心折,故而此番冒昧来拜。
都说这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真是丰神俊朗犹胜所闻,哈哈。”
见对方上来就抬举夸奖自己,杨从循也是赶紧拱手还礼,接连口称:“兄台如此盛誉,杨某实不敢当”之类客套谦让之辞。
之后两人在杨从循房中又是一番吹嘘互捧,这书之无聊,听来无趣,故而闲言尽皆从略。
最后还是杨从循他先沉不住气,终于开口询问。
“杨某一向为人性直,还请孙年兄恕我冲撞冒犯之罪。从循并非本地人士,这书院投师后亦不曾与院中同科生员有太多来往,之前也与孙年兄并未谋面,实不知年兄此来寻杨某所为何事。
孙兄如有用到从循之处不妨直言,从循自当竭力。”
那孙益亨见杨从循主动挑起了话头,先是微微一点头,接着就将先前脸上那副轻松嬉笑的表情收起,这面容一肃,一脸郑重得拱手冲杨从循致意。
“说起来真是唐突,孙某此来只想请杨兄你坦承答我一事,这伙房中早晚为炊的陆大舌头所害的鬼病,可是杨兄你出手治愈的?”
得知对方竟是为了陆大舌头害病一事而来,杨从循他心里登时一怔,接着就摇头否认。
“陆伙夫前些日子罹患恶疾一事,杨某也有所耳闻,只是此人后来痊愈一事却并非是杨某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