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杨某已和那花朝云有转局赠扇之谊,而今再多一条怀揣清倌人私赠睡鞋定情的‘恶’行,也不过是再多一顶狂生悖谬、浪荡无行的帽子罢了。
大不了杨某即刻修书回家,跟家父索要些银两,再央孙兄你出面寻个人情熟络的媒人上莳花馆登门提亲,就此纳一个未曾适人的清倌人做小就能堵上旁人的嘴。
可他伍文彪如想要杨某出面戴这顶脏帽子,就必须得和那李德崧想办法在学政大人那里保住咱们兄弟二人的秀才功名不可!”
当听到杨从循将整条计策和盘托出,孙益亨蹭得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此事万万不可,杨兄你怎可出头去顶这个污名?
一旦此事传扬开了,届时世人又该怎么用何种目光看待杨兄你?今后这科场名声还要不要了?
依兄弟浅见,你我还是另行计议一条稳妥些的道路才是。”
谁知那杨从循却冲着孙益亨惨然笑道。
“丈夫立世当有所为,如连生母大仇都不能亲手去报,那还有何面目自称人子?
区区一个荒唐无行的恶名罢了,反正杨某也不想在官场上混出什么成色来,还计较这一个虚名作甚?
此番杨某计较已定,孙兄你莫要再劝了。”
说罢,杨从循仰脸望着空荡荡的房梁,有两行清泪从眼角处悄然滑落。
“倘若孙兄你再开口解劝,杨某便要疑心孙兄你是在嫉妒杨某的艳福了,哈哈哈哈……”
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孙益亨心知再说什么也无法劝得杨从循回心转意,只得拱手冲着杨从循郑重行礼。
“此番真是生受杨兄,那兄弟这个小小的增生功名也要拜托杨兄了。
还请杨兄放心,小弟这就回家安排人手。
只要胡大仙能成功取到花朝云姑娘的睡鞋,然后再人不知鬼不觉得将鞋放入伍文彪的怀中。
小弟便让家中的佣工伙计全都歇了买卖,只在观柳书院左近翘首等候。
只要他伍文彪一出门,小弟就命一眼疾手快的伙计低头走上前去与他撞个满怀,让周遭众人眼睁睁得看着这只睡鞋从他伍文彪的怀中掉出来!
届时小弟再让其余伙计混在这人群当中,充作看热闹的闲汉群起而哄,定要将此事搅闹到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不可!”
孰料杨从循他却苦笑着摇头。
“先谢过孙兄好意。然此事还须做得再机密些,如用贵店的伙计,一旦在街上被相熟之人认出,反而不美。”
说完,杨从循再度将头转向胡三方向。
“胡三兄弟,此番还须要借你那宝贝虫儿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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