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含笑说:&ldo;如果霍先生真能在这螺丝壳里,找到那个深灰色的大信封,那我真要像小孩看到魔术一样时惊奇!&rdo;
&ldo;只要姚先生,能宽假我一小时的时间!&rdo;大侦探挺挺腰肢,发出极有把握的语声。
&ldo;哼!一小时?我可以允许你一百年!&rdo;老家伙心里暗思。一面他从旋椅内站了起来说,&ldo;不胜欢迎之至!霍先生请便。&rdo;
红领带的霍桑,也随之抽身立起,从容燃上了一支自备的纸烟。
这时候薄薄的暮色,已像纱幕那样挂了起来。这小小的屋子,被笼罩于迎面广大的树荫之下,光线显得格外晦暗。屋外,一二声的鸡鸣,依然不时划破了幽悄的空气。
姚朴庭顺手扭亮了电灯,霍桑乘机以锐利的眼光,先向眼前的屋子里游目四瞩。
先前说过:二人谈话的所在,是在三间屋子中的正中一间,这一间屋子,似乎兼带着憩坐、会客与办公的各种职务。这里给人一种简洁明净的印象。一切的大小陈设,绝无一件多余的东西。左右两壁安置着四只软椅,与两只矮几。壁上,两面各挂着一座闭边镜框,配着两张西式风景画。‐‐这是一种印刷的画国;抑是手绘品,大侦探一时却不暇加以细察‐‐后方窗下,陈设一张双人大沙发。在劈对空地的前面,有六扇玻璃窗,靠窗放着一张大号的钢质写字台;写字台上的东西,也是那样单调,笔架,墨水壶之外,一只唤人铃,一架电话台机,与一个烟灰盘,如是而已。
总之,在这一览无余的屋子中,除了那张写字台的几个抽屉之外,简直没有一个可供隐藏那枚信封的地方,‐‐然而这一头狡猾而胆小的狐狸,他会把这重要东西随便藏在这种明显的所在吗?
粗粗一望之后,这位大侦探,感到在这正中的屋子里,已绝无一点搜寻的价值。于是,他不禁举眼,流盼到左侧的一扇门上。那扇门正开着一半,并不曾关闭。霍桑探头进去张望了一下,他很有礼貌地回头看着主人,似乎要取得了许可,而后再进去。
老家伙非常识相,抢先推开了这扇门。顺手就在门边拨开了灯钮。他回眼向这大侦探说:&ldo;那个灰色大信封,在未遭劫夺之前,就藏放在这间屋子里,这里有一座保险箱,霍先生你可要进来看看啊?&rdo;
&ldo;很好!&rdo;大侦探悄然跟随主人走进这左侧的一室。
这里的布置,和中间一室,有着相同的简洁单调的情形;左方靠壁,列有两口红木镶玻璃的什景小橱,橱内杂列着磁、铜、木、石的小件古玩。对方有两座书架,稀疏地,放着寥寥几册书。前面窗下,没有一只紫檀小琴桌;一小方山石,和一只小钢鼎是这小琴桌上的点缀品。
大侦探的锐利目光,在接触到室中每一件东西时,他先很乖觉地,偷眼察看主人脸上的反应,然后,他再决定要不要对这件东西,加以密切的注意。
可是,他这斯文而乖觉的眼光,搜索的结果,似乎依旧并无所获。
最后,大侦探的视线,凝冷地移射到了室隅一座并不十分高大的保险箱上‐‐这箱子约有三十五英寸高。当然,大侦探对于新旧各式的保险箱库,有着相当丰富的知识。他在一望之间,不须细看这箱上的牌子,就知道这是一种法国hlerue大铜厂的出品,箱门上装有综合转锁,在一般十九世纪的盗窃的眼光中,正是一种看着头痛的东西!
当霍桑的眼光,有意无意地射在这箱门上时,那头狡猾的老狐狸,居然抢先开口,他说:&ldo;以前,我把那些信,藏放在这口保险箱里。这箱子装有密码暗锁,钥匙永远放在我的脑壳里。霍先生你看,谁能从里面,变那掉包的戏法呢?&rdo;
说时,他竟不等霍桑开口,立刻俯身旋着转锁,自动开了这箱门。一面,他把以前藏信的所在讥刺似的指给霍桑看。
其实大侦探是何等机警人物?他偷眼一看这老家伙的神态就知道那个信封,决不会用&ldo;押老宝&rdo;的方式,留存在这座保险箱里。
这第二室经过大侦探眼光的一番斯文的搜索,过去的经验告诉他:这里似乎也并没有可供密切注意地方。
最后,他们踏进了第三室。‐‐这是主人的卧室‐‐率直些说吧,这里的简单情形,与前两室相同,而侦察的结果,也与前两室完全相同‐‐那就是说:我们这位夸大口的魔术家,并不曾实践他的诺言,而把他的白鸽和兔子从帽子里面突然变出来!
大侦探挟着满脸的沮丧,回进正中一室,颓然地倒进先前所坐的椅子里,他似乎想把他的气愤,尽量在纸烟上面发泄。只见皱紧了双眉,尽力把他的脸面,埋进了浓浓的烟雾中,老家伙坐在一旁,悄然凝视着他,慈祥的眼角里,露着一点怜悯的意味。
二人暂时无语。窗外,仍有一种哇哇的声音,代替了主客间的应对。
一会儿主人看看手表:忽然自语似的说:&ldo;哦!七点十五分了。我的表,也许太快了吧?&rdo;他这语气既像是揶揄,又像是逐客,实际分明是说:&ldo;一小时的时间,差不多啰!要变戏法,快些变呀!&rdo;
大侦探的颜面神经,似乎具有相当的密度,他听了主人这种冷酷的讽刺,并不稍动一点声色,忽然,他从椅内抽身站起,要求主人让他借打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