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伸手抚着头,痛苦地说:&ldo;我这样装神弄鬼,而完全为了阿兰。&rdo;
&ldo;阿兰?&rdo;
&ldo;那是我的妻子。&rdo;
那人说到这里,旁听者的黄令德,立刻把目光飘到了世间那张美得诱人的相片上,他在想,这个阿兰,大概就是钱锦清所说起的那颗美丽的vega,于是他再用心地听下去,只听那人忧郁而且痛苦地说:&ldo;阿兰是个非常幽静的女子,我们结婚还不过一年。这一年中,我们一直过着安静美丽的日子。但是最近有一阵可怕的旋风,吹进了我们的小家庭,把过去的和平的日子,完全吹散了。她变得非常好赌,她跟以前完全换了一个人!&rdo;
&ldo;啊,我明白了,&rdo;歇夫在纸烟雾中望着那张憔悴的脸。&ldo;她的赌博的地方,就在这个一百二十四号里,是不是?&rdo;
那人痛苦地点点头说:&ldo;不久以前,她不过在家里赌,而现在,她却赌到了那个可怕的魔窟里去。在以前,她不过是在白天里赌,而现在,她却常常赌到深夜,甚至是整夜!&rdo;
&ldo;难道你不能劝告劝告她?&rdo;
&ldo;那要她肯接受才好!&rdo;
&ldo;除了劝告之外,难道你不能用别的方法,儆戒她一下?&rdo;
&ldo;我不能,我不能!&rdo;那人的两道眉毛几乎在他那张憔悴而忧郁的脸上打成了一个结,他叹息着说,&ldo;因为,我们的感情,已接近了破裂的边际。&rdo;
黄令德在一旁想,可怜的人,真是一个懦夫。想的时候他听那人接下去说:&ldo;而且,说起来,理由还是她的。&rdo;
&ldo;一个女人,在赌窟里整夜的赌,她还有什么理由?&rdo;
&ldo;起先,她原是一片好意。&rdo;那人用力抽了一口,在纸烟的烟雾中皱着眉说,&ldo;她因为我失业,想从赌博里,代我找出一条生路来。&rdo;
&ldo;你的太太真伟大,&rdo;歇夫笑起来说,&ldo;从赌博里去找生路,这是希特勒式的主张哩!&rdo;
&ldo;先生,你不要笑。&rdo;那人忏悔说,&ldo;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不过年纪太轻,意志不坚,容易受到诱惑。而且,事情原是我自己不好,起先她在家里赌着玩,她曾赢过一点钱,这对于我失业中的生活,似乎不无小补,于是,我不但在精神上鼓励了她的赌,甚至在事实上我也几乎鼓励了她的赌!&rdo;
那人说到这里,他抛掉纸烟,激动地伸手敲着头,激动地站起来说:&ldo;总之,除了怪我自己的低能之外,我更恨小佐!&rdo;
&ldo;小佐,那又是什么人?&rdo;
黄令德在想,这大概就是钱锦清所说的那个悬挂汽水瓶盖的家伙吧?想的时候,却听那人切齿地说:&ldo;小佐,陈佐民,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嘿!&rdo;
&ldo;你为什么恨这个人?&rdo;
&ldo;他引诱阿兰到那赌窟里去赌,表面上,他却帮我劝她不要再赌。&rdo;那人用一种近乎嘶哑的声音说,&ldo;他存心不良,他一定别有企图!&rdo;
&ldo;啊,我明白了,&rdo;歇夫点点头。&ldo;你扮演这白色的恐怖,去到这一百二十四号的附近,那是预备去吓你的太太的,是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