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雾散云,天当初晴,和暖之意扑面撒开,郁郁之气自院中那粗布麻衣之人身上慢慢淡出。
她仰面,紧紧缠绕眉间深锁八字让暗身隐匿的某人,身心紧颤,莫名疼惜自心中扩散不及边际。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之感,始终萦绕,照顾她是自己不可推卸的责任。只因焉清占据了焉祁韵她妹妹的身子。这般因果之联,既然已经联系起来,那么焉清自然无可推阻。
无意识的深深扣住墙体,焉清面色依旧平静。她将焉祁韵当做自己的承担,但如今有人这般欺压到心头的担当上,自己若是再继续忍气吞声,跟之前那个懦弱的原身有何区别?原本的焉清自知无法担下她与焉祁韵的一生这才干脆的让出自己的身体让如今的焉清继承,否则焉清何必给她最后的承诺?!
一想起金大头金虎二人的作为,焉祁韵和自己受的侮辱,焉清面上忽然浮起丝丝诡异的笑容,不是想要找她二人麻烦吗?很好!她倒要看看,这最后究竟是鹿死谁手!
那笑并未持续,就被一股略带凉意之感侵袭……
“清儿”尽管焉祁韵只是如此一声呼唤什么也没说,可焉清好像就是能够理解她话里的其他含义。
“我,你……想要放过,不是简单说句不在乎就可以。没这么容易!世事无常,整个大陆并非一个人之言,但所有权利其实更多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这是为何?……”她尽显无奈的说道,有时候真希望她能够笨一点,这个小姐姐……“依身而立者,靠自己,靠伙计,靠辛苦劳作者数不胜数…依力而立者,依靠什么?依力,倚器,重势力,靠武力,立身于世,不外乎实力!”如此简单的道理她却偏偏不肯懂!后面的话被她掩藏心中,不得吐露,说得再多也不过徒增二人烦恼,焉清不愿自找麻烦。
焉祁韵未曾回答,那段话一出口,她便跟失聪一样,淡然浅笑缓缓摇头,一如既往的持坚定反对态度。
无论何时焉祁韵都忘不掉提醒她忘记修炼,似乎修炼在她看来就如洪水猛兽般可以生吞活剥了人一样!
焉清两眼微微避开焉祁韵的双目,同时在心里加了句,莫要厌我!
接受了身体记忆的焉清虽然未深切感受焉祁韵姐妹二人之间浓厚的亲情,但她同样不希望被焉祁韵厌恶就是了,就当她是贪恋上她付出的感情罢。
“清儿可想到什么法子?”焉祁韵尽量掩饰话里愁音,似随意转开横立两人间不解的话题。
焉清抬头,瞳孔里明亮黑球眼珠微微转动,突然她面色骤冷,猛的迈开了步子,嘴里无不责备道:“为何出来也不知加件衣裳?你的身子又不是不知?难道是当真不愿离开此处?”
最后一句显然是她的调侃之意,不过焉祁韵却不由当了真。心狠狠剧烈一跳,险些没蹦了出来!
她并非稚子,心绪来的快也去的快,只是心里大抵总有那么些与从前不同之感,更重要的是,清儿似乎变了许多……
“你只管好生修养便是,离不离开的,我自心中有数,又何必让其他乱了自己心绪。”总觉得她话里的关心之意是如此醉人。
焉祁韵被她带有魔音一般的回答蛊惑,离开村子,清儿仿佛在昼夜变换中悄然长大,心智犹显成熟,加之思虑,让焉祁韵心底只以为她已经策得万全,凭借对焉清的万分信任,便也不再多问,时间在二人静静对立中,带走无声的风,天色渐变。
几日,原本也没多长时间,但在杭玖湘府上服用的汤药,让焉清别有所感,她自己便也罢了,最重要的是焉祁韵。自一日,那药童询问过焉祁韵的身子情况后,每次来时都多带上一副方子的药给焉祁韵做调理,时间越长那效果虽不显著,到底能看出变化,出乎焉清的意料……
按焉清前世的性子,本不欲厚脸皮的继续寄居他人屋檐下,可奈何还有个焉祁韵,焉清在焉祁韵的看顾下也算是舍尽其他,多赖上杭久湘几日算是凑齐了话里的最后时间。
而在养伤的日子里,焉清的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强健,加上原本的焉清底子不错,因此在得知焉清的恢复程度后,焉祁韵这才起了心思。
焉祁韵也并非无脑可用的傻姐姐,相反她的智慧只是少有发挥,因而,这才有了焉清那般的厚脸皮做法,实则也不过是为了焉祁韵,焉清才会痛快答应!至于那个途中偶然被二人救起的小孩,在这段时日的修养中二人少有得见,甚至因为当初发现他之时,那算计二人的谋划让焉祁韵对他难以产生好感,焉祁韵只是好姐姐罢了,她会为了护着她的妹妹而放弃其他任何人对她的看法,她只是焉清的姐姐,仅此而已!
自那日来到杭久湘府中已是七日有余,一大早焉祁韵便是出了房间,同间屋子的焉清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惊起。身体上的弱势让焉清几乎无时不在担心焉祁韵…
稍作交谈,焉清便是自作主张的将焉祁韵带回屋里休息,少时将焉祁韵安抚好,焉清刚一出了房间,目光锁定远处顿时一闪,嘴角微微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