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离背着手,目无焦距的看着窗外,乌达是个不世出的枭雄,他不担心小兮的安然,他只是担心……陆离双手紧紧攥起,又慢慢松开,只要小兮平平安安,别的,都不是大事。
“沈副将吩咐小的禀告元帅……”赵旺将两次修罗场的情形详细说了,“这两处死者都是精壮,衣饰华丽,勒勒车和马也都极为精良,郑将军说,北戎到极远城会盟的是大戎的呼征王子,姜戎的乌维王子,和山戎的休利王子,沈副将和侯爷的意思,俺们遇到的,后来被乌达救走的那个,必定是姜戎大王子乌维,死的两个人,沈副将说他觉得是呼征王子和休利王子,郑将军已经派人再去细细查看了,郑将军说,随后让人赶来铜关禀报,因为乌达在,这一阵子就不用信鸽了。”
陆离‘嗯’了一声,郑义是个细心的,乌达极擅训养猎隼,有他在的地方,用信鸽极不明智。
“你下去好好休息。”陆离屏退赵旺,帘子后响起脚步声,崔先生背着手,从帘子后出来。和京城时相比,崔先生瘦了不少。
“先生怎么看?”
“乌达居然救了乌维,他打的什么主意?”
“如果三个人都死了,乌达脱不了干系,可只有乌维活着,呼征和休利死了,谁是凶手就说不准了,说起来,乌维比乌达更可疑。”陆离坐到长案后,崔先生露出丝笑意。“嗯,这两个人的死,确实对乌维最有利。乌达真会把姑娘送来铜关吗?”
“小兮也不是好惹的。”陆离没正面回答崔先生的话。“得有人去接一接小兮,见一见乌达,先生走一趟吧,你最合适。”
崔先生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嗯,不用多带人。让青川跟我去就行,我去收拾收拾,这就启程。”
“先生。只要小兮平安,余事不要计较。”陆离迟疑了下,低低交待了一句,崔先生眼皮微垂。点了点头。
崔先生出了门。陆离手指轻轻敲着长案,片刻,吩咐明山道:“找个妥当人,给司马洗马带句话:那乞丐是乌达。”
京城是他的客场,却是司马睿的主场,找出和赤燕、和北戎勾结之人这件事,交给司马睿最合适,他必定极其愿意接下这件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儿。也算是他替小兮还了他往日关照的人情。
乌达带着李兮赶上队伍时,队伍正照着和昨天一样的速度。不紧不慢的往前行进,早就离他们夜里的歇息地很远了。
乌达将李兮放到车上,姜嬷嬷扑过来,脸都是白的,小蓝正坐在车子一角,一根根擦试她的短箭,“我说没事,你非得担心,姑娘肯定没事,乌达不是坏人!”
“你懂什么?”姜嬷嬷低低斥责了小蓝一句,小蓝‘哼’了一声没理她,李兮拍拍姜嬷嬷的手,“没事,去看日出了,在山上,乌达不是坏人,当然也不是好人,不过他不对咱们怎么样就行,我累了,眯一会儿,中午还要做个手术。”
李兮带着满肚子让人想想就害怕的秘密和惊气,倒在车厢里补觉。
中午没有停车休息,傍晚,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半空,乌达就下令在一处有泉水的小山脚下安营。
小蓝取出李兮的银刀、银针等,烧了滚水煮了,乌达站在小蓝旁边,背着手看的极其仔细专心。
姜嬷嬷将车厢顶掀开一块,让阳光透进来,再在车厢里铺了好些层侵过药水的细布,收拾好,下了车。
李兮招手示意乌达上车。乌达靠到车前,探头往里看了看,迟疑道:“天色还早,要不,你先吃饭?吃了饭再……”
“一会儿天就黑了,趁现在光线好,你不是说靠近动脉?赶紧上来,这会儿都已经不早了!快点!别磨蹭!”李兮将浸在药水里的手拿出来,看着指尖往下滴着的药水,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乌达一咬牙,双手撑起跳上车,仰面躺下,脚一蹬,躺进了车厢,小蓝将烫好的银刀等连盆放到李兮旁边,伸手去解乌达的裤子。
“我来我来!”乌达急忙揪住腰带,用力拨开小蓝的手,昂起头解腰带,解了腰带,两只手紧紧抓着裤子,迟迟疑疑就是不往下褪。
“给他扒下来!”李兮见多了这种一说脱裤子就难为情的不得了的男人,毫不迟疑的吩咐小蓝,小蓝连个招呼都不打,一把揪住裤角,用力一抖,干脆利落的把乌达脱了个下半身光。
“唉!”乌达叫了半声就戛然而止,因为裤子已经没了,下半身已经凉凉的晾在了外面。
“不要动!”李兮用凉飕飕的银刀背按在乌达大腿上,“你自己说能忍住的,不光痛了不能动,别的痒啊什么的,也不能动!不然我就灌你喝押不芦!”
“好!”乌达闭上了眼睛,他不是怕疼,也不是怕痒,他是怕……
李兮示意小蓝,将乌达紧紧并在一起的大腿掰开,拿了银剪,将包在右腿根处的厚厚的细布剪开,慢慢揭起细布,细布外面还好,里面血脓淋漓,李兮将沾满血脓的细布扔进污物盆里,小蓝递过纱布,李兮细细清理干净,看着那处极其醒目的红肿,红肿中间,一个深洞里积满了渗着血丝的脓液。
唉,这哪是快好了,这离好远的没边儿呢!
“你用了我给你的药?”李兮头往下低,闻了闻,乌达正咬着牙,双手攥的紧紧的,从牙缝里‘嗯’了一声。
“最烦你们这种人,不懂装懂乱用药,你看看,这儿长的不对,这儿也不对,都得切开,幸亏及时遇到了我,不然,你这条腿就得废了!”李兮用手指轻轻摸着那团突起的红肿,感受着肌肉的走向,乌达难过之极的呻吟了一声,双腿间原本应该软软的物什突然昂然弹起,把李兮吓了一跳。
“唉哟!”小蓝嫌弃的‘唉哟’了一声,“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出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