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都算委婉的,三界中不修道心的刚好就是恶道。
“你难道没有遭天谴吗?”
裴青野苦笑:“有。”
众仙倒吸一口凉气。
天谴和天劫不是一回事,后者是考验,前者则是天道降下的惩罚。
考验没通过但只要道心稳固,大不了下次再考,可天道降下责罚——大多数仙修一辈子都没见过天谴,只在卷经中看见记载,据说临渊水榭斧钺般的悬崖,就是上古时期天谴留下的遗迹。
这种开天辟地般的不祥力量,让修士用灵力来承受,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尽管凶险万分,但仙修苦道心不稳久矣,大伙儿都迫切希望能多一种保险的可能性:既然改道不影响修炼,所谓的重塑道心是不是也有可能实现?
贪嗔痴确实无处不在,只不过仙修的欲念与凡人不一样罢了。
裴青野不比墨恭长老年纪小,惨剧发生后,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然而过了数百年,裴青野却以散修身份出现,据说还有了一个道侣。
这期间发生什么,恐怕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当年的惨剧已经鲜少被人提起,仙修们哪怕私底下有猜测,谁也不会故意当面揭疮疤,毕竟如今沈琢是仙盟盟主兼任刑罚院院长,掌握着仙界的生杀大权。
渐渐地,很多修士都误以为裴青野一直在外修逍遥道,因此才能逃过一劫。
此刻裴青野亲口承认改过道心,众仙看他目光就变得和从前不一样了,仿佛他们眼前站的是一本活体武功秘籍。
裴青野被这些目光盯得后背发毛,心想过去自己不爱来仙盟是对的。
仙修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而当年帮裴青野挡天谴的正是沈琢。
事关每一位仙修的利益,他们一旦得知此事,肯定有数不清的问题要问。
沈琢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却又说不上来哪个环节出错了。
再看向沈凌夕时,沈凌夕正被他的“孽徒”拉到一边说话。
沈凌夕今年刚满二十岁,而“木兰”年方十九,尚未及冠,笑起来还有几分少年意气。
容颜绝艳又年龄相仿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其实很养眼,可沈琢想起股市交易坊里传出的某些流言,又觉得这个场景刺眼。
他心中长叹,再也搞不懂年轻人在想什么。
不过形势不容他多想,因为赵怀阳已经开始咄咄逼仙:“裴上仙,麻烦跟我们回一趟总部,虽说你不属于仙盟成员,但你是盟主的小舅子……”说到这里,他故意瞟了面无表情的沈琢一眼,才继续说道:“改道心的事关乎整个修真界的利益,你也不想让盟主为难吧。”
既没有文书,又没有通行玉佩,裴青野能以散仙身份自由出入仙盟总部,都是因为他和沈琢的这一层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裴青野并不推辞,淡淡笑道:“可以,要是你们能研究重塑道心的办法,也算是我的功德。”
不过裴青野不愧是老狐狸,临走前一记回马枪又把魔尊拖下水:“我看那位弟子天资聪颖,对重塑道心一事应当有些独特见解,你们若有不懂也可以多问问他。”
说罢,流光溢彩的仙云远去,浩浩荡荡飘向青阳山巅的仙盟总部。
今夜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慕长渊得了便宜还卖乖:“师尊你看裴青野他欺负我!”
沈凌夕眼睁睁看着他们互相使绊子,就算再沉得住气,也开始感到头疼了。
他见慕长渊捅了个篓子,还一脸得逞的坏坯子模样,终于板起语气,硬邦邦地警告道:“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都这时候了,魔尊居然还火上浇油:“嗯……怎么不算呢?”
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