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宾楼里,看热闹的人都已散去,顾东元看向状况之外的那个人,嘴角动了动,还是说不出赶人的话来:“关二小姐,有何指教。”
关辛儿有些紧张的捏了捏衣角,心里踌躇着要不要开口,虽然她知道错在自己的姐姐,可是这般被人为难,依着姐姐的性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不该如此的,以后莫要再招惹我姐姐了。”
若不是语气里饱含歉意,顾东元甚至听不出这姑娘真正想表达的意思,然而此时的她却不想听明白,于是她嘴角轻扬,故意曲解道:“怎么,我这个平民百姓,还惹不起你们关家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姐姐她不好招惹,你莫要……,”着急解释的关辛儿看着眼前突然绽开了笑容的脸,就知道自己是被这人寻开心了,索性闭上嘴,不再言语,省得自己说多错多。
顾东元收了玩笑的心思,她看着面前明眸善睐的女子,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似乎不久后就能盛开来,是顾盼生辉之色。
她瞳孔缩了缩,心底翻涌着怒气,她知道不该迁怒于人,更不应殃及池鱼,可是前世堕入悬崖的画面悄悄占据了脑海,便只想把眼前的荷花碾碎。
关辛儿的脚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那是来自趋利避害的本能,她不知道为何,仿佛被人攥在了手心里,想跑却挪不动脚,甚至隐隐的,她觉得自己愿意,愿意去拥抱来自这个人身上的危险
“关二小姐不如留在宴宾楼一起吃午饭吧,你不是来尝点心的吗?”顾东元上前半步,略低了低头,两个人近在咫尺之间,四目相对,落了下风的人已经面红耳赤。
“也好。”关辛儿被逼的步步后退,毫无反击之力,因着心里的那一直被压抑的念头,她干脆顺势应下。
“今后叫我东元就好,顾公子…太生分了,我猜辛儿也是这样想的吧。”
顾东元率先上楼,她不担心后面的人会跑掉,毕竟两年后的关辛儿愿意为她饮下毒酒,眼下虽然时间还早,可那赴汤蹈火的勇气,怕是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积蓄了吧,例如现在。
听着身后亦步亦趋的脚步声,顾东元偷偷弯了弯眉毛,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个傻丫头,原来从更早的时候就开始犯傻了,只可惜前世自己不曾看清这一切,云里雾里的连累了别人,既然已经早早看破,不如让她熄了那不该有的心思,也免得今后伤害更甚。
默默吃东西的关辛儿,眼里只盯着桌上的瓷盘,头也不敢抬,她虽然与顾东元同岁,可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之前或许还觉得两个人心智差不多,自从上次见面后,便觉得对面的人较以往心思沉了许多。
“顾…顾大哥,我吃好了。”
顾东元看着面前的人,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这一世我不想再亏欠别人,所以对不起:“辛儿知道吗,都说世事难料,可这人啊,也善恶难辨。我从前爱慕着你姐姐,却落得这种局面,或许商人注定了不能与官家勾结,哈哈……。”
原本觉得好听的笑声,此时听来却分外刺耳,关辛儿咬了咬嘴唇,喉咙里的话堵在那里,越聚越多,她抿着的嘴唇也默默张开:“我与姐姐不一样,我与她不一样的。”
“可我与他们一样,你以为我为什么心仪你姐姐,不单单是她这个人,还有她身后的盐城县令,我所图的,与她所图的,不谋而合。”
顾东元步步紧逼,她以前瞎了眼,看不到关曲儿的狼子野心,可自己也不是完全的无辜,因为最初的她,是为了向爹爹证明自己的能力,才没有拒绝那个人的靠近。
“我也可以,我的身后也是盐城县令,爹爹同样也疼爱我,况且我在外面没有心仪的人。”
关辛儿没有再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知道退一步就是退出了自己的执着,退出这一步就再也走不回来了。
顾东元愣在了那里,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好,难道要坦白身份才能达到目的吗?
“为什么?非我不可吗?”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就非你不可?”
两个人一起沉默下来,感情这个东西很神秘,看不见摸不着,谁也说不清楚原因,所以才这般的让人着迷。可能就是你眉毛皱起来的时候,刚好找到了答案。
顾东元揉了揉双眼,她本想把人推开,谁知道适得其反,不仅没有把人劝退,反而逼出来一番心意,这可如何是好。
“辛儿,其实……我身子有些问题,不能行夫妻之礼,是真的。”
关辛儿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人,听他一本正经的瞎掰,她信了鬼,才相信这些胡话:“我懂得,你不必如此,顾大哥多保重身体,我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