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小把戏玩了半辈子,君臣间也都心照不宣了,都明白这是置之不理的意思,可这种小儿的手段,作为一代帝王却玩了一辈子,而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偏偏又一点办法都没有。
御书房,宋帝合上手中的奏折,想起朝堂上的事,他沉声道:“四喜你说此事该怎么办。”
作为宋帝身边的人,可以说后宫了哪一个轮番得宠的妃子都每不如四喜的得宠的时间长,他初入宫时还是个少年,当时的宋帝也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其余皇子选的侍从都是文武双全,轮到他,却只能再一群刚入宫的小太监里挑。
明知是皇兄们欺人太甚,可宋帝依旧装着傻,欢喜的挑了几个小太监。只是到最后,活下来的便只有四喜一个,因为只有他认了这个主子,他唯一的主子。
“齐老将军走的太早,苦了齐小将军。”陪伴了几十年,四喜当然知道宋帝的心思,他揣度出了圣意,也只能模凌两可的站在自己的角度回答。
宋帝但笑不语,文臣武将不和,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他甚至乐见其成,毕竟臣子若是一心,他这个皇帝便没有什么意义了。
四喜的回答没有令他失望,文臣治国、武将□□,他不能厚此薄彼,不过偶尔的赏罚分明,则能换得臣子的感恩戴德,用人之道此其一也。
沉吟片刻,他又拿起桌上的奏折,提笔落下不予准奏四个字,才惆怅般的叹道:“齐家世代忠良,护国有功,朕自继位来,为我宋国子民殚精竭虑,为了这天下不敢有一刻怠慢,可是皇儿他们的眼里只有这把龙椅,整日忙着陷害忠良,何曾理解朕的苦心,又如何让朕放心把这天下交给他们!”
四喜默默的低下头去,嘴唇微张,也叹出一口气来,哪个皇帝不贪恋皇权,这番话最多也就五成是真,剩下五分不过是为自己的私心找借口罢了。
几日下来,朝堂上的臣子们也明白了宋帝的态度,这是不准动齐家呀,一些人尽管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识趣的闭了嘴。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口若悬河累个半死,上面的那位置若罔闻。谋划再多,也只能白费力气,谁让这几个有分量的人都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呢?他们几个依附太子的小侍郎,在这朝堂上人微言轻,根本折腾不出什么来。
后宫,赵皇后将手中的书信放进火盆里,亲眼看着它烧成了灰烬才抬起头,看向身旁的女儿,她面色柔和了几分:“雅儿,这齐越暂时还动不得,你且与她好好相处,待到时机成熟,再替你皇兄除掉这份阻力。”
“母后放心,雅儿省得了,看来父皇是要保齐家,外公有交代宫里的那位吗?”赵雅心知此事成功的几率不高,所以失败了也没觉得可惜,只是想起那一日未曾间断的早膳,她总觉得心气有些不顺。
那些粗食她自然不会看在眼里,可是齐越的这份心却不能轻看,这些日子,她跟齐越疏远了许多,前几次刻意去碰面,甚至可以说仅剩点头之交了,倒是便宜了冷宫里的那位。
“这等小事,雅儿看着办就是,一个百钺的弃子而已,不足为惧。”
新年将至,刚满十六岁的三公主也到了出宫建府的年纪,各家才俊的心思也都活络起来,如今三公族正得宠,若是做了她的驸马,岂不是多有裨益。
似乎所有的人都忘了,宫里还有个长公主,已经年满十九,却还蹉跎在冷宫里,更别提什么出宫建府了。
正月十六,三公主府建成,这些个官员们虽然有心巴结,却也不敢太过分,便都遣家里的小辈去露露脸。
面和心不合的的几位皇子和公主,相互恭维一番进了门,便见到和气融融的□□一派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六部除了兵部董家的,其余五部的公子都来了。
此来虽然名义上是庆祝三公主出宫建府,可是谁都知道不过又是一次站队罢了,除了保持中立的左相唐正和兵部尚书董尧,以及一些武将之外,这大半朝堂的人都来了,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多少人真的属意太子。
开宴的时间就要到了,宋雅看了眼手中的礼单,齐家只送来了一尊小小的翡翠白菜,而齐越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她一声冷笑,手里的纸就皱成了一团。
今天是休沐的日子,从齐府到三公主府上步行只要半个时辰,齐越吩咐关家去库房里找了个不轻不重的礼物送了去,自己则是去了路程更远一些的皇宫。
齐府管家嘴唇蠕动了一下,还是按照齐越的话办了,齐老将军常年征战在外,老来得子偏是的女娃,怎知现在两位老人都去了,偌大个将军府竟只能靠这唯一的少主子来撑着了,好在虎父无犬子,他们齐家的女儿巾帼不让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