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4-0
时序渐渐入了深秋,天气也开始摆脱了夏季的酷热,一天天的开始慢慢凉爽起来。这几日又接连下了的细雨,暑气尽数散去,微风中甚至带着一丝丝凉意。
此时张让的心情也与天气相若,在朝臣面前,似天子刘宏对他的宠信并没有丝毫的减弱,上月才又赐了他一间十进十出的宅院,以彰其忠。然而与刘宏相处多年,张然却能清楚感觉到刘宏如今渐渐的对自己冷淡起来,更多的开始信任那蹇硕,最明显的表现便是,不论大小事情,刘宏最先想起的不是他张让,而是蹇硕。
忆起当初蹇硕一口一个“让公”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得欢快,如今一朝得宠,竟是骄横得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强烈的反差使得张让后悔不已,懊恼自己当时竟是推荐了这样一个白眼狼统领西园禁军之职。
站在自己后院的小屋中,张让凝眸望着窗外随风飘落的樟树叶,心中一阵烦躁。
“不用再了,不管你如何,落下的树叶也不会再长出来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
张让慌忙转过身,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他身后的自然便是那神出鬼没的黑龙使了,只见他一袭黑衣,却没有丝毫的水珠,仿佛一直都在这屋子中,不曾从外面的风雨中走过一样。
“属下不知黑龙使大人驾到,还请大人见谅。”张让忙不迭的拱手道。
“罢了,你刚才又是在忧虑何事,连我来了都未发觉?”黑龙使挥挥手,开口道。
“属下忧虑不是其他,正是皇上如今的态度。”张让轻声答道。
“那个人又如何了?”黑龙使淡淡的问道。
“皇上他似乎渐渐不喜属下,反而愈加宠信那蹇硕,如今大小事务俱是只与蹇硕商议,甚少再有询问属下之时。”张让皱眉说道。
“为了要彰显自己的改变,自然要与过去的事物和人划清界限,不然如何表现出自己的喜新厌旧呢?”黑龙使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冷声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张让似乎有些不解。
“以你之智,难道真想不通其中的关节?”黑龙使缓缓开口道。
“这…”张让一时语塞,虽然他早已猜到了些许东西,但是却一直不愿或者说是不敢去面对。
“或许是黄巾之乱,亦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如今那个人已经开始想要渐渐转变了…”黑龙使瞥了眼张让,冷笑道,“或许可以说是幡然悔悟,想要从一个世人皆厌的昏君转变成中兴明君,所以他需要一些改变来给世人,对你的疏远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任命四位才能兼备的宗亲为封疆大吏也可以算是其中之一。
“可是…”张让脑门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张着嘴似乎想要辩解。
“不单单只是我如是想,连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黑龙使忽然幽幽的补了一句。
听到对方提到那位大人,张让顿时噤声,不再试图再辩解什么。
“那么,大人他的意思是?”过了片刻,张让忽然轻声问道。
“这十数年,我们本已通过你渐渐把持住了朝局,一切本来都在往预想的方向进展,在这个节骨眼,大人他自然不会坐视任何可能影响我们大业的变故发生。”黑龙使笃定的说道。
张让不语,只是默然静待黑龙使的后文。
“这你拿着。”黑龙使忽然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张让。
“这是?”张让疑惑的望着黑龙使,那是一个青色的瓷瓶,不知里面又是何物。
“你只需将此物每日放到那个人的膳食中…”
“…”
“怎么,你下不了手?”黑龙使斜眼着张让,语带戏谑的说道,“难不成你觉得那昏君不该死么?”
“你那棵树。”黑龙使忽然指向张让后院中的那颗香樟树,淡淡的开口道,“难道你以为那颗树会留恋已经从自己身上掉落的枯叶么?”
“…”
黑龙使继续冷冷的说道,“它只会将养分输送到新的枝叶中,而那些养分从何而来?不都是从那些**的枯叶中得来的么。对于这棵树来说,不清除掉腐叶,它怎么能得到新生?人亦是如此,只见新人笑,有谁见旧人哭?狡兔死、走狗烹,你如今要想对那昏君尽愚忠,只怕淮阴侯便是你张让的前车之鉴!”
黑龙使一席话说得张让面色发白,两只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起来,而黑龙使只是将手中瓷瓶放到一旁的书案上,然后转过身去,不再开口。
张让深吸了一口,缓缓说道,“属下驽钝,若非大人提醒,只怕已入万劫不复之地,还请大人教我该如何做。”
“很好。”黑龙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开口道:“既然门狗变成了中山狼,那么只需将这条狼宰掉,再养一只听话的狗便是。”
“大人的意思是?”张让皱眉道。
“刘辩暗弱,可继为帝!然后…”黑龙使顿了顿继续说道:“蹇硕这条狗以为巴结那人便可背叛大人,你就顺带让这叛徒去阴间陪他的皇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