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自己即便身上无伤,三百多鞭之后也必死无疑,八百还是一千根本毫无区别,主人这多此一举,又是何必?
第二,颜君行那笑分明就是幸灾乐祸的意味,然而君行的品行他不是不知,并不是以他人的不幸来取笑的人,且他虽然笑得颇为开心,却根本没有一丝嘲弄和恶意。
谢过了罚,懵懵然地起身之后,穆松看着似笑非笑的主人和旁边笑得厉害的颜君行,心中混乱无比,只觉一个头变两个大。
颜子钰也快要忍不住笑出来,刚想挥挥手打发他走,却突然想起一事,状似随意地伸手将头发一拢,又放开,而后转头对颜君行道:
&ldo;君行,你去把我那根发带拿来,头发散着太热了。在床边那个小书桌上。&rdo;
颜君行一怔,止了笑道:
&ldo;是,主人。我马上去。&rdo;
颜子钰见君行不疑有他,直接回了屋,便转过身来,微微严肃地道:
&ldo;穆松。&rdo;
&ldo;属下在。&rdo;
他见主人的语气比刚才任何一句都郑重,心下一惊,忙聚精会神起来。
&ldo;君行他和我……你也看到了。他是我枕边人,所以……你明白?&rdo;
&ldo;是,属下明白。&rdo;
原来是这个,穆松心里暗自想着。今早所见他主仆二人的相处实在太过惊世骇俗,他心中也隐隐早有此猜测。
&ldo;你明白什么了?&rdo;
&ldo;……属下当以主母之礼尊之。&rdo;
&ldo;你你你……主什么母!他是你阁主,你们自然是同僚。我是说、我是提醒你,记得跟那些人说一声,平日里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谁让你尊什么主母了!&rdo;
穆松被噼里啪啦地训了一顿,满头大汗:
&ldo;是,属下愚钝……&rdo;
&ldo;还有,他现在是我枕边人,将来也一直是,而且是唯一的,我只需要这么一个。所以,你也要提前告诉他们,老老实实地当我的属下,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话虽然是难听了点,总比到时候被我赶出去的好。&rdo;
穆松越听越心惊,他先前以为颜君行只不过是被点了侍寝,而后主人似乎还比较满意,故而颇为宠着他。然而这想法刚没一柱香的时分,就被主人亲自打破了。
主人竟然要为了君行守身……怪不得,怪不得。他此时再回想起刚刚所见,主人和颜君行之间,既不像主仆,也不像权贵和宠侍,分明便是……分明便是街头巷尾的恩爱夫妻。
穆松一边暗暗心惊,一边却想到,主母之说,确实也并没有什么问题。总之,自己以后还是得加倍注意些。
&ldo;……是,属下明白,属下一定明令告诫。&rdo;
这边颜子钰刚刚嘱咐完要紧事,颜君行便取了发带和梳子回来。他一边仰了身子享受着颜君行手指轻拢为他束发,一边随意地接着话茬:
&ldo;嗯,暂时就这些事。你吃饭了没?&rdo;
&ldo;回主人的话,属下吃过了。&rdo;
谁知正在为主人系着发带的颜君行却在此时突然开口道:
&ldo;主人莫要信他的,我卯时起来练剑的时候他便在竹林外候着了。&rdo;
卯时?颜子钰换算了一下,自己九点多才起床,那他岂不是等了快五个小时?
而穆松的肚子也很不争气地忽然咕噜了一声。他顿时脸都吓得白了,刚刚稍微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穆松抬头惊恐地看着他的新上司,完全不知道颜君行几个月不见,为什么忽然就恶趣味起来。主人问&ldo;吃了没&rdo;必然只是出于关心下属的一个表示,意思到了就是了,难不成自己还能照实说,属下还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