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一桶泡面,加肠加卤蛋——”烟雾缭绕的网吧中,一个双眼乌青的男生冲我举手喊到。
“来了——”我将泡好的面捧到他旁边,接过了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
刚刚回到收银台,就看到前来讨债的房东大爷站在门口,胸前肥肉一抖一抖,黑着脸冲我摊开手,“小子,房租你都拖了三天了。”
“大爷,我这……”还未等我说完,老头儿径直地走向了收银台,打开抽屉,将其中各色纸币一股脑地抓起,顺带抽走了我手中的十块钱。
“小子,两万块的房租,三天之内给我整齐了,下个月你也提前想辙。别他妈借票子做衣服——浑身都是债!”说完,他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点燃一根烟。环视了一圈这个乌烟瘴气的网吧,想到了躺在了医院里的妈妈。三天内凑足两万块,除非去卖肾。
玻璃门“吱嘎”响了一声,又有人进门,我掐了烟,起身接待,“欢迎光临,请问是包机,还是……普开。。。。。。”
不是我结巴,而是面前站着的女人确实是尤物一枚。
一头栗色卷发,皮肤吹弹可破。她带着一副“杨树林”的太阳镜,巴宝莉套装,胳膊上挎着“驴牌”手袋,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女人摘下眼镜儿,疑惑地瞅了瞅四周,从包里面掏出了一张宣传页,“请问这里是‘鹞子眼调查公司’吗?”
我心脏一震,赶紧在身上抹了抹手,“对对对,就是这里,来,有事咱们里面谈……”我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收银台后面的隔间。
女人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跟我走了进来。
虽说这个破店表面上就是一低档网吧,但还有一项隐藏业务就是——私人调查。现在笔记本电脑普及,又加上有高档网咖竞争,若不发展其他业务,只有等死的份儿。
“女士,我叫蒋顺,是‘鹞子眼调查公司’的负责人,请问您需要哪方面的服务?婚恋调查还是维权打假?”我问道。
“我……”女人欲言又止,双目中除了疑虑,还有浓重的恐惧。
“没事,您尽管说,资料越详细越有利于调查,我们会签保密协议的。”或许是我的这句话让她安了心,女人这才拉开手袋,从中取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容貌也相似。其中一个应该就是面前这个女人,只是要比现在小上几岁。
“我叫吉雅萱。”她指了指照片上的另外一个女孩子,“这是我的妹妹吉雅拉。两个月前,她在咱们市内的‘宏圣医院’住院,而那段时间我在国外。一个月前‘宏圣医院’却被勒令关停,我回国已经一周,雅拉却失联了……”
说到这里,她双目中的恐惧又加深了一层。
“这事我也知道,听说那里的病人都被转诊到周边医院了。”我眉头微蹙。
医院倒闭的原因各种版本都有,有的说那医院“白天帮人续命,晚上给鬼看病”,还有的说那里的医生,将堕胎下来的死婴当做食材通过黑市买卖……
但后来,所有流言蜚语竟然被压了下来,消散殆尽。
“怪就怪在这里!”她双瞳一收,“我去查看转诊名单,却发现我妹妹的名字没有在上面。本想她已经出院,可没想到根本没有她的‘出入院记录’……”
我深吸了口气,“您妹妹是为何住院?”
吉雅萱欲言又止,表情有些复杂,“这个,我不方便说……”
我心头一紧,“您确定她真的住在这家医院吗?情况属实,可以报警!”
吉雅萱咬了咬嘴唇,“我去了,但是没人相信我说的。”她又从包里面拿出一张纸,推到我面前。
我拿起一看,顿时大吃一惊,不由得重新打量起面前这个女人。
“你也不相信我,是吗?”她无助地摇了摇头。
我深吸了口气,这是一张吉雅萱的“诊断报告”,而在“诊断结果”这一栏上却写着——妄想性精神障碍。
患有这种疾病的人对于一切事物,都能浮想联翩,甚至时时都活在妄想之中。吉雅拉有没有住进这家医院都有待考究,甚至“吉雅拉”有可能是真实存的,也有可能是她“浮想联翩”出来的。
我清了清嗓子,想着如何措辞才能不刺激到她。但却不想,她又从包包里面掏出了三沓粉红色的钞票,轻轻地码在桌子上。
“请你相信我。”她双目盈盈地看着我,“我真的没有精神病,我妹妹也真的失踪了,否则我不会找到这里,这是定金,只要你调查出线索,随便开价。”
心中一阵波涛翻滚,暗自握了握拳头。现在摆在我面前是两个问题:第一,我需要钱,面前有三万块只要我点头就可以拿到。
可另一个问题是,这次的委托人,是一个“妄想症”患者,这很有可能是一个“乌龙事件”!
片刻之后,我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