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书安安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间竟生出了“姑娘本该如此”的念头。
相比于叶婉往日的乖巧安静,他总觉得这样明媚欢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叶婉才是真正的叶婉。
太自由,太洒脱,也太具有独特个性了。
“拿着,用这个帕子擦干脚,赶紧鞋袜套上。”
宋谨书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递给叶婉,面色略有些不自在,眼睛也始终刻意回避着,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待叶婉笑盈盈接过并道谢,他才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先去看看烤鱼,表妹收拾妥当便自己过去吧!”
说完,他脚步一个踉跄,又很快稳住身影,远去了。
宋谨书一走,方才一直没敢说话的小梅才凑到叶婉身边,小声说道:“姑娘,表公子怎跑得这般快?咱们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他脸红什么?”
“表哥脸红了吗?”叶婉只顾着分享喜悦和收拾自己,完全没注意到其他,“没有吧?或许是日头太大,晒红的,没什么可好奇的,你动作快点,别磨蹭到最后,连块鱼肉都吃不上。”
在沅水县时,一到夏日,叶婉主仆就会经常与发小们下水抓鱼,小地方的人整日忙于生计,没那么多讲究,即便是妇人,也有不少抛头露面做生意,亦或是打零工补贴家用的,这些其实都算不上新鲜事。
故而,叶婉并不觉得脱鞋下水有什么不妥帖之处,自然也没往其他地方多想。
主仆俩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好自己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经过插鱼且收获丰富一事,众人看向她们主仆俩的目光明显不太一样了,有惊讶,有好奇,也有赞赏钦佩。
下人们心中有何想法都只能憋着,而蒋庆舒与宋怀康却是不用。
“叶表妹,这鱼真是你们抓的?就用一根树枝当工具就能抓到鱼了?嘿,可真是稀奇。”
蒋庆舒得知此事后再三确认,终于接受了小表妹很能干的事实,话匣子打开便收不住了,紧接着问道:“你们是如何用一根树枝来抓鱼?看到鱼就直接往水里扎吗?还是有什么技巧?”
“自然是有技巧,哪有那么好的事情,随随便便就能扎到鱼。”
叶婉的目光始终不离火堆上的烤鱼,觉得蒋庆舒问得都是废话,便颇有些自得地回答。
“插鱼得手上有劲,一看到鱼儿游过,就得提前预判鱼儿下一瞬的位置,并且瞄准鱼儿所在位置的下方,记住一定要在下方,出手时必须快准狠,不然准是落空。”
“原来如此,倒是蒋某见识短了,不知插鱼还有这样的门道,多谢叶表妹指点。”
蒋庆舒谦逊有礼,似乎对抓鱼非常感兴趣,便多问了好几个其他相关问题,叶婉皆一一认真回答了。
二人相谈甚欢,宋怀康在旁也听得津津有味,只有宋谨书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不开口不插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耳边不断涌入好友微哑的嗓音,以及表妹清凌凌的解说,心中莫名感到有些烦闷,却又说不出来具体什么感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负责拾掇午饭的下人过来传话,几人才慢悠悠起身,边聊边朝那喷香之地走去。
这一顿野食下来,几人皆心满意足,饭后又耍了半日才命人收拾东西回城。
此时红日西沉,余晖艳丽映红了半边天,马车自小树林而过,马车轱辘倾轧地面的声响惊飞归巢的鸟儿,没多久便有沉静下来。
宋谨书命车夫绕一小段路先把蒋庆舒主仆送回知府府,而后才与弟弟、表妹一同归家,到府时,夜幕覆盖,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好在不需要他们几个操心什么,一切有下人们安排,回来用过晚饭,洗去满身纤尘便也睡下了。
翌日一早,叶婉在小梅与云燕的小声嘀咕中醒来,经过一夜修整,她完全没有了疯玩一日的疲惫,整个人神清气爽,还在屋子里打了一套专属于她自己的,强身健体的拳法。
经过品茶、出游等接panpan连接触之后,叶婉已然将宋谨书兄弟和蒋庆舒当朋友了,相处起来也没有了先前的拘谨客套,从容随意不少,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展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而后的两日里,宋怀康正常去私塾念书,叶婉也窝在自己的彩云轩中吃吃喝喝。
直到宋谨书离家去书院那日,她才差人送了些沅水县的特产,让宋谨书带去书院吃。
那些可都是她写信托发小们帮忙准备的,平日里可宝贝着呢!但是对待自己的朋友,她又一向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