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主子应声,宋福总算有了可倾诉的对象,接着道:“您也是被外头的声音吵醒的吗?他们可真早,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早起晨练打桩子的声音吗?
宋谨书曾经跟着宋老爷给他请的武师傅练过几招花拳绣腿,清楚怎么回事,但是他不想说,也就没有回答,里屋外间都瞬间回归沉默。
约摸又过一刻钟,收拾妥当的宋福终于听到里面的呼唤,端着水进去伺候。
“方才小梅来传表姑娘的话,说卯时初镖局所有人都下地割稻子,问您要不要一起去?”
宋谨书洗漱,宋福就忙着拿衣裳,收拾床单被褥,顺嘴便传了话。
“表妹也去吗?”
“那是自然,听闻表姑娘每年都会帮忙做活,叶镖头不让做,她就在地头的大树底下陪着。”
“如此,我们也跟着去吧!”
青虎镖局人多,加之镖师学徒们平日里出力大,且大部分都是青壮年,食量比一般人都大。
叶镖头若想养活这二三十张嘴,光靠花银子买粮食终究不太现实,倒不如买地自己种,再请个人帮忙看护就成,所结粮食基本够他们吃上大半年,能省下不少银子。
若是遇上好收成,吃个大半年也是可能的。
宋谨书没干过农活,吃过早饭后就直接穿长衫到叶婉院子里等候,打算与她一起出门。
谁知叶婉一见到他,先是凝眉打量,而后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提醒道:“表哥,咱们一会儿是要下地做活,不是去秋游。”
“嗯,我知道。”宋谨书一时间没明白她的意思。
“知道你还穿这个?”叶婉无奈道:“衣裳都是贵料子,你穿这个下地弄脏了不好洗,还容易勾坏,别下一回地还得废一身衣裳。”
叶婉简单解释,而后吩咐小梅道:“小梅,你去包师哥那里要一身粗布衣过来给表哥穿。”
吩咐完,她又对宋谨书说道:“表哥,你与包师哥身形相当,他的衣服你应该也能穿,咱们不浪费这身好衣裳,你一会儿换下来,我们再下乡。”
“嗯,听你的。”
小梅动作很快,也就一刻钟左右便去而复返,将借来的衣裳递给宋谨书。
宋谨书担心走来走去耽误功夫,就直接在叶婉院子里更换,换下来的衣裳也随手扔在叶婉经常躺着看话本的小榻上。
卯时初,一切准备就绪,镖局所有人在门口集合,锁门出发了。
从县城到乡下快马只需两刻钟,而马车慢行,则需多花费半个时辰。
众人快马先行,叶婉与宋谨书坐马车慢慢悠悠跟在后头,等他们到达乡下田间地头时,大家伙哼哧哼哧已经收割好几亩稻子了。
宋谨书作为准女婿,看到未来老丈人与其他人一块干得热火朝天,好似很容易的模样,也赶忙撸起袖子手握镰刀参与其中。
然而等他真正参与其中,才发现事实并非如表面看到的那么容易。
烈日普照,面朝黄土背朝天。
没一会儿,宋谨书便感觉浑身发热,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到土地上,只消片刻时间就不见踪影,彻底消失了。
“哎!”
宋福跟着自家公子猛干两刻钟,正要起身才发觉腰酸腿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想喊两声又不敢太大声太明显,怕被镖局其他人嫌弃矫情,丢了宋家的脸面,“哎哟哟……”
只是最终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哀嚎了两句。
说起来,他五岁被卖进宋家,而后又被老爷选中跟在大公子身边伺候,这么多年来虽是贱籍奴仆身,但因宋家富裕,他也几乎没吃过什么苦。
平日里伺候大公子的衣食住行,端茶倒水,都是些轻松活计,与干农活相比,当真是再轻松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