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妹俩一来二往僵持好一会儿,最终以宋谨书退一步而告终,他披好大氅,两人才继续往回走,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很快就到达了彩云轩门口。
叶婉笑盈盈的与宋谨书道别:“表哥,到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
“嗯,去吧!”
宋谨书回之一笑,观察到了叶婉发僵的神色不由勾了勾唇,适可而止地转身离去。
他人一走,叶婉蓦然松了一口气。
她突然间发现今日的表哥格外啰嗦,言辞动作处处透露着对她的浓浓关切,令她感到无所适从,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但是又无法明确说出问题所在。
“罢了罢了,想那么多作甚,该如何就如何。”
叶婉摇摇头,将繁杂的心绪甩掉,吩咐小梅到大门处瞧一瞧,看看这几日有没有阿爹的来信。
……
自十一月初叶婉疯狂去信后,叶镖头意识到女儿的担心,回信也就越发有规律起来,几乎是每半月来信一封报平安,叶婉主仆俩因此安心不少。
转而进入腊月,长陵城内一日比一日寒冷,虽说没有再下雪,但那股冷意却是让人无法忽视。
宋家就连大忙人宋老爷出门的次数都变少了,生意场上的小事他全权交给掌柜们自行处理,只有掌柜们处理不了的大事,他才出面解决。
而宋谨书忙于学业,推掉了所有邀约,整整一个月直到除夕过大年也没有出门。
读书之余,他会经常往返于彩云轩与长青院,时而陪爹娘用饭共享天伦,时而厚着脸皮与叶婉下棋,美其名曰指点一二,帮助叶婉提高技能。
“婉婉,你确定要走这一步吗?”
“走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宋谨书含笑望着棋盘对面的叶婉,眼神中的纵容宠溺都快溢出来了。
他听到叶婉略显呆萌茫然的反问,颇有些无奈道:“既然你非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宋谨书顿了顿,视线落在叶婉脸上妥协般改口说道:“走这里也行吧!”
说着,他手腕一转,当即改变行棋路数,白子落下,原本对叶婉不利的局势瞬间扭转。
“婉婉,你又赢了。”
“就……就这么赢了?”
叶婉满脸不可置信,看看棋盘,又看看宋谨书温柔含笑的脸,顿时觉得下棋很没劲,忍不住抱怨道:“表哥,你这放水也放的太没有水平了。”
“人家谦让顶多让一两个子,你呢?你都让我好几局了,今日开三盘棋局我就赢了三盘,局局不落下,我自己都心虚,你就不能真实点,不刻意让我,而尽情厮杀吗?”
“你……你看不起谁呢?”
叶婉哼哼两声,突然觉得风光霁月的表哥也挺烦人,有些不想理会他了。
于是,不等宋谨书说话,叶婉便从小榻上下地,喃喃道:“罢了,今日我累了不玩了,表哥,我先去歇着了。”
她心中烦闷,念叨完就自己上阁楼寝屋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宋谨书还在原地。
昨日全力以赴杀得黑子片甲不留,当时婉婉不高兴走了,今日他吸取教训,故意让她连赢三局,这不是顺了她的意吗?怎么又生气了?
宋谨书沉默思索,最终一声轻叹,也起身回了自己院子,表兄妹俩再度不欢而散。
翌日,雪晴天明,长陵城迎来了腊月难得一见的大晴天,骄阳暖融融挥洒光芒,出行的人也随之多了起来。
许是前两日的不同做法造就了两个极端且不太好的结果,宋谨书痛定思痛,前前后后自省了一轮,最终决定秉持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来个输赢有度。
三局下来,分寸把握得刚刚好,一输一赢一平局,叶婉玩得痛快,明知以对方的棋艺定然是放了水,但是她也无法违心说出一句不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