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翻开册子开门见山:“其他人都好说,只是青樱妹妹和曦月妹妹还请皇上定夺。在潜邸时,青樱妹妹和曦月妹妹同为侧福晋,青樱妹妹还诞育璟兕公主,也是有功之人。本该青樱妹妹居上,只是皇上登基便赐曦月妹妹抬旗之荣,曦月妹妹又不好居于青樱妹妹之下了。”
弘历不甚在意:“既如此,便封曦月为贵妃,青樱为妃便是了。曦月性格活泼,便赐封号‘慧’,青樱性子沉稳,封娴妃就罢了。”
琅嬅好心情地开了个玩笑:“皇上思虑周全,只怕青樱妹妹要吃醋了。”
“她才不会。”皇帝抚上琅嬅的手:“曦月本就身子不好,原先是包衣出身,膝下又无子嗣。若在没个高点的位份,只怕会受了欺负去。”
随即他想起来什么,问到:“长春宫住的可还习惯?”
琅嬅柔声道:“长春宫是皇上亲自命人布置的,臣妾可是喜欢的紧呢。”
“那就好。”弘历开怀道:“朕乃长春居士,长春宫除了你旁人都配不上。”
“那臣妾便求个恩典,请皇上让曦月妹妹住在长春宫旁的咸福宫吧。最近这段时间璟瑟不见曦月,可是想念的紧。”琅嬅说。
“那是自然。”弘历将琅嬅搂在怀里:“朕的琅嬅是天底下第一贤德的娘子了,曦月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你便让她抚养璟瑟,以作宽慰。也难为你舍得。”
琅嬅靠在弘历肩上:“照顾后宫每一个姐妹,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弘历点头:“说起公主,璟兕身体一直不好,受不得吵闹惊吓。便让青樱带着她住景阳宫吧,那原是御书房,旁边又是天穹宝殿,清清静静的,又能求三清祖师庇佑一二。”
“皇上思虑周全,是臣妾万万比不上的。”琅嬅语气中带了几分娇气,弘历可太吃她这一套了,不由得笑道:“你哪里思虑不周全了。”
那册子上写:苏绿筠——嫔位,居钟粹宫。金玉妍——贵人,居启祥宫。陈婉茵——常在,居钟粹宫。黄绮莹——常在,居储秀宫。珂里叶特海兰——答应,居咸福宫。
“琅嬅如此贴心,是按照她们的性格喜好分配的宫殿。除了你,旁人可没有这么周全。”弘历笑起来。
“皇上如此称赞臣妾,臣妾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还得劳累皇上给诸位妹妹们拟个封号。”琅嬅起身,王钦端来小几放在榻上,莲心则拿来笔墨。
弘历略微思索,提笔在苏绿筠旁写下“纯”,金玉研是“嘉”;陈婉茵、黄绮莹分别是“婉”和“仪”。
“海兰性子别扭,位份又实在低了些,封号往后再说吧。还有绮莹是你身边出去的人,常在的位份有些低了,便封为贵人,与嘉贵人平级好了。”弘历放下笔,琅嬅立马接上了一句彩虹屁:“皇上圣明,绮莹知道了定会感谢皇上恩德的。”
弘历笑笑握住琅嬅的手:“朕不需要她感念朕的恩德,朕要她感念你的恩德。绮莹在潜邸时侍奉你便细心周全,成了妃妾后对你更是恭敬有加。朕,就是要让满宫里都知道,谁尊重敬爱皇后,谁就能得着好处,让她们不敢忤逆你。”
狗老板终于说了句人话,也不枉自己兢兢业业辛苦了这么多年。琅嬅心想。
面上挤出两滴泪水,情深似海地说:“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定万死不辞替皇上分忧。”
也是讽刺。
原主辛辛苦苦操劳了一辈子,一颗心都给了渣渣龙,却没想到临死前还要受自己丈夫的讽刺和苛责;闫好只把渣渣龙当屁事贼多的老板和人形按-摩器,却得到了渣渣龙的尊重和真情,实在是好笑。
不过,也算是替富察琅嬅弥补了些许遗憾吧。
托弘历的福,富察琅嬅几乎熬了个对穿。
次日清晨圣旨晓谕六宫,所有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除了青樱。
海兰见到青樱的时候,她正坐在廊下的扶手上,呆呆地望着墙角的已经枯死的梅树。青樱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她的背弯极了,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姐姐。”海兰哽咽着唤了一声青樱,青樱这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海兰,你来啦。”
海兰快步走到青樱身旁:“皇上怎么让姐姐住景阳宫,姐姐知不知道,那景阳宫是最偏远的宫室了!皇上怎么能这么对姐姐?”
青樱听罢只是人淡如菊地笑了一下,用她特有的、低沉的嗓音宽慰海兰:“清净点,也挺好的。”
海兰却不能接受:“高曦月在潜邸时还低姐姐一头,姐姐为皇上诞育公主于社稷有功,应当是姐姐为贵妃啊!皇上有失偏颇了!”
“海兰!”青樱听不得有人说弘历不好,便高声打断了她:“慎言。”
海兰这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跪下来告罪。
阿箬此时端着青樱的首饰路过,见状翻了个白眼开口便是讽刺:“海答应懂什么啊!娴乃柔美文静,庄重不轻浮的意思,咱们主儿可是娴妃!是满宫里最沉稳的人了,皇上独独赐予我们主的景阳宫,从前可是御书房呢!御书房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皇上赐主儿住景阳宫,正是因为我们主性子沉稳、有才情,有着和皇上独一无二的青梅竹马的情分。海答应还是管好自己吧,如今您在慧贵妃的咸福宫底下讨生活,慧贵妃可不待见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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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快去收拾吧。”青樱皱了皱眉,端坐在那里,听见阿箬出言不逊也不制止,又是等到她一番难听话都说完了才不咸不淡地让她离开。
其实她知道皇上封她为娴妃的时候,心里就被甜蜜灌满了。但是“景阳宫”三个字如同一盆冰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弘历哥哥怎么能让她住在那么遥远的宫殿呢?弘历哥哥心里是不是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青樱自从生了璟兕之后,便常常患得患失。所以她一整个上午都陷在“弘历不爱她”的漩涡里,挣-扎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