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起身接过圣旨。
“还有,除了旨意,你把剩下一颗人头也一并送去。”温孤仪尚且笑着,话语却带了两分寒意,“郑宥献是真能耐,女儿入敛当日,就能着人寻仇。连朕都疏忽了,未防他这层。幸得你多留了一个心眼,护住长公主。”
“臣明白,即刻去办。”裴湛握着圣旨,躬身告退。
这日,在郑家次女丧仪后的第二日,宣平侯府便迎来了天恩。
只是郑娴妃领旨领得背生冷汗,诚惶诚恐。
待裴中丞身影消散,她与父同观木盒中圆滚滚的御赐之物,半晌方低声道,“阿耶,你若有太子妃崔氏的下落,且一并告知了吧。”
父女二人只当那十六个杀手被杀一事,乃出自温孤仪之手,不由心下愈发胆寒。
郑宥献攥着濡湿的拳头,无奈摇首。事到如今,他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关于先太子妃的下落。
当年,太子府被温孤仪屠戮,当日便是城门紧闭,四下被围得铁桶一般,温孤仪的亲兵几乎将长安城翻过来,但就是没有找到那对孤儿寡母丝毫踪迹。
“你回宫吧,用心侍奉君上。”郑宥献缓缓叹出一口气,虽说刺杀长公主的把柄被天子握着,但既然女儿被封妃,郑氏便算暂时保住了。
郑盈尺收拾好心情,依礼回宫。
然而,在被封妃、所有人看来大喜的日子,温孤仪并没有来她的宫中,亦不曾召她去帝王的含象殿。
这日入夜后,几经彷徨徘徊,温孤仪终于还是私服去了公主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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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
◎子系中山狼。◎
盈月嵌天际,月华如水。
萧无忧沐浴出来,只着了一身小衣,香肩半露,伸出一截藕臂,倚在灯下上药。
“好深的伤口,也不知那贼人捉到没。”琳琅凑近吹了吹,将纱布重新缠上,掖好衣角。
“捉没捉到都不要紧。”萧无忧把玩着一个小玉瓶。
这是今日下午裴夫人白氏送来的,道是她特制的消疤祛痕的膏药,不忌医官开的旁的药,可一起使用。
昨日的刺杀,一昼夜过去,认亲的义母义兄都来探望,亲生的母家却无一人来。
萧无忧觉得这辅国公府离谱的太甚,又总觉国公府如同罩了一层雾,让她看不清楚里头的人和物。
“姑娘!”宋嬷嬷端来养身汤,示意琳琅退下,目光落在那个玉瓶上,温慈道,“可是伤心了?”
宋嬷嬷当真是府邸积年的妈妈,眼辣又尖,一语中的。
萧无忧接过汤用下,学着卢七的样子低眉笑了笑,“嬷嬷,阿耶阿兄他们,当真是不要我了吗?”
“自然不是,公爷只是还未消气,待他消了气,自然会关心姑娘的。”宋嬷嬷安慰道,“府中公爷不表态,旁人自不敢来。”
“待过两日,不难过。”
萧无忧不知若是卢七闻这话会作何感想,但她听来委实荒谬得很。
有多大的气,竟连女儿遇刺都不闻不顾。
“只是……”
“只是什么?”萧无忧拉着她坐下身来。
“只是您如今这般亦不是长久之计。”宋嬷嬷一皱眉,眼角的皱纹便愈发深刻,“当日按着姨娘的计划,您且避过三年,期间再想法子。如今却还是入了宫,可是偏您又担着长公主的名头,做不了真正天家的人。然而这公主名头也是虚的,若哪日陛下忘了您,您便是两头占不上,徒在此地白白耽误年华。”
“如今逃离或者另择良人都是不可能了,此间我们唯有想办法拢住君心。”
萧无忧望着宋嬷嬷,一时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