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停住步子,身子还未完全转回来,男子的手已经至她的耳畔。
齐越捻着指尖,从她的发间,拈下一块木头碎屑:“下次再出去,让方钟跟着。”
余光看向男子的手,姜离下意识偏了偏身子躲开齐越明显有些暧昧的动作,知道他是在说什么:
“小事,不要紧。”
齐越浅笑点头,并未反驳她,自然而然收回手,目送着姜离离开的背影。
方钟急匆匆的步子从外头奔进来,神色并不好看,他停步在齐越身边,斟酌着什么时候适合开口。
“说。”齐越收了眼,抬步往前厅走。
“已经捉回来关进后院了,爷要如何处置?”
“放了。”
方钟急切且不解:“爷,放了是何意?”
这个姚荀,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平日里向来是不准许她离开侯府半步的。
但自打姜离来了江陵,她跟在了姜离后头,也得了能离开侯府的机会。
今日跟着姜离离开脂粉摊子,姚荀见无人管她,悄摸着离开了集市,几乎是一路狂奔向爹娘所住的地方。
她头也不敢回,几乎拼了自己全身的气力往那处跑。
直至人烟稀少了许多,她在一处素朴却还算整洁的小屋前停下。
“爹,娘!”姚荀慌乱地看过四周,确认无人跟过来,慌慌张张去敲小屋的门。
“爹,娘,是我姚姚!”
里头很快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姚荀又惊又喜。
屋门刚打开一条缝,她声音已经有些哽咽:“爹……”
第二个娘字还未出口,她的话音戛然而止。
屋里出现的不是爹娘,是她所认识的侯府的家丁。
几个男子凶神恶煞,气势汹汹:“胆子不小,敢私自跑来这里!”
不出意外,姚荀还未见到自己的爹娘,便被人捉回了侯府。
“放了。”齐越难得脾性好的重复了一遍,“寻个由头,把宫里那个处置了吧。”
方钟眼睛登时一亮,会了意,抬步急急就要离开。
“蓬莱那处,来消息了吗?”齐越看了一眼手里并未丢掉的那块小小的木屑,掌心略一翻转,木屑掉落,随风飘走。
“还未有消息。”
“已经去信确认了。”
方钟自然知道齐越在说什么,蓬莱的消息这么久都未来,他前日已经自作主张催促去了。
齐越神色敛下,没再说话,继续往前厅里走。
蓬莱并不知晓万庆早就成了江陵的城池,一如江陵也不知晓,现今的蓬莱,已经乱成了一团。
萧远夏遗书一事那日后,萧万辰已然彻底病倒。
虽还有生息,但瞧着已经不似好好的模样。
他躺在床上,不能动也出不了声,只有吴痕贴身照顾着他。
时隔快一月之久,杨未思才是被允见到了萧万辰。
看到他枯瘦如柴身形的那日,杨未思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清楚,萧万辰的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