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并非真切观的建立者,只是受人所托,在此代管观中事务。”
“何事?”
水苏正色:“帮助被诬为鬼修的修士逃避追杀。”
一句话如同惊雷,三人皆惊愕。
全瑛在脑海中寻思着一路来所见的仙门所为,道:“什么追杀?”
“追杀便是追杀,还能是什么。”
“姑娘所说的,可是诸仙门联合发起的镇鬼策?”玉贤沉声道,“据我所知,镇鬼策意在除去害人以筑道的鬼修和厉鬼,并非诬人清白的不义之举。”
“哦,镇鬼策,原来现在外面是这么叫的,”水苏唇边犹带嘲弄之意,她沉默片刻,又道,“这位容山妙音宗的郎君,您方才说这话时,眼中分明是不信自己的。您自己都不信自己,又何以说服奴呢?”
“……在下从未见过姑娘,姑娘何以知我师门?”
“这好回答。”
水苏拍拍手,示意小道童打开屋子一角的暗格。
几人的瞳子蓦然睁大。
“诸位请看,这些郎君,便是奴没有救回来的人。”
一眼望过去,全瑛还以为自己是回到了陈家村。
——暗格中整齐摆放着数十具修士白骨,额贴净味符,被摆成打坐姿态。
几十双黑洞洞的窟窿头,死气沉沉地盯着坐在烛光旁的人。
只是,比起陈家村猪厕深井里的修士尸骸,这处的死者显然体面得多,看得出主人家有定期清理,将白骨擦得一尘不染,道服也保存完好,只是因为年代久远,略显陈旧。
尸骨前贡香案。全瑛眼尖,注意到每具尸骨胸前都挂着一个小木牌,用以记录死者门派姓名。
水苏解释道:“这些都是小院收留过的仙门弟子。奴能力有限,无法救治他们,只好以这种方式宽慰他们在天之灵,以求早日送他们回到各自宗门。方才先生问奴为何认得贵宗,也是因为,奴见过贵宗的郎君。”
自家宗门的服饰,玉贤当然认得。一眼扫去,目光便停在第二排右数第三具尸骨上。
水苏道:“先生若要上前确认身份,便请自便。”
“……多谢。”
玉贤深吸一口气,像是耗尽所有气力,才稳步走进暗格,他步子极轻极克制,绕开其余死者,来到那具尸骨前,俯下身来,颤抖着拿起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