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打个措手不及,整个人急慌慌的,方子晨看得好笑。
“安了安了,你得信我,提前也好,延后也罢,真正的学霸,是无谓这些没用的事儿的。”
他口气颇大,一副吊炸天的样子:“老子文曲星下凡,区区个童生试,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你等会还要回镇上吗?”
赵哥儿问。
“回,老王让我先拿户籍去登记,”说到这儿,方子晨苦了脸:“不过得找四名村民,和一个秀才给我担保。”
村民好找,秀才他上哪找去?
扶安镇这边穷。
穷人难出士子。
整个镇上,秀才一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那些秀才还想往上考的,惜名得很。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他这个忙。
他若是中途出点岔子,那给他担保的秀才也得跟着他倒霉。
不想往上考的,自己开了学堂,自己学生担保都担保不过来,那轮得到他。
他在醉宵楼当账房先生,算半个‘商人’,但凡来店里吃饭的读书人,每次看他和杨掌柜,几乎都是拿鼻孔看。
方子晨也赖得搭理他们,甚至还有几次‘出言不逊’,怼得个书生当场吐血晕倒,所以,至今为止,他未认得半个‘同窗’。
秀才,那就更不可能了。
赵哥儿都替他急:“那怎么办啊?村里人我们可以找村长帮忙,但秀才我们都不认识一个。”
方子晨说:“我去问问老王,他应该认得人。”
“那好吧!”
急也急不来,但心也无用,赵哥儿好奇道:“为什么科举考突然提前了?”
大夏科举制度严格。
科考时间基本固定。
像现代,小考,中考基本固定在六月份,高考统一在六月七号和八号。
没什么大事儿,这种‘举全国之力’、‘万众数目’的大事儿不会轻易更改。
可这几年,边境连遭敌袭,战争带来的是劳民伤财,朝廷国库紧张,二月份科考,天寒地冻的,官府得在各个考场为考生提供碳火。
寻常碳火不耐烧,而且烟雾大,放考场里容易影响到考生,得买上好的。
上品碳火一斤得好几两了,一个考场得放好几盆,还连着烧几天,加上发放的吃食,举国算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扶安镇穷,考场里没有号舍,不用提供棉被,这还省了不少。
可别的地方就不一样了。
在哪儿都存在贫富差距。
这年头,没条件的,教室里吹的是过堂的自然风。
条件一般的,教室里能有两个吊扇。
条件更好的,那空调连天二十四小时的开,冬暖夏凉。
没人敢在考试物资上动手脚。
前几年巡州同知贪财,碳火以次充好,考场上全是熏人的烟气,呛得人直咳嗽,眼睛也睁不开,发放的馒头,加了粗粮,冷后硬邦邦的,咬也咬不动,正巧学政儿子回乡参考,饿晕在考场里,学政一查,早朝时在皇上跟前一奏,巡州知府直接下了台。
提前在十月份,这会天气正正好,不冷不热,考生既能在舒适的环境里‘奋笔疾书’,朝廷还能省下一笔巨款,可谓一举两得。
方子晨一说,赵哥儿懂了大概。
回家拿了文书,方子晨又匆匆赶回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