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腾的脸一红,急忙闪开身子说:“身上一身汗,刚玩完摇摇乐呢!王爷且坐下陪阿秀说说话,待我消了汗再说,可好?”朱元璋听了一笑:“既然如此,你坐着歇歇。把那摇摇乐给我,待我也转一转,舒展下手脚。转完一道洗个澡再睡。”阿秀笑着摇摇头,一副头疼的表情,给他拿了圈圈,坐在桌子旁看着。
“你坐着吧,我这样也可以和你闲聊的。”朱元璋说转就转,倒也渐渐熟练起来。阿秀觉得热,脱了比甲,端着水边喝边看。今日朱元璋没穿阿秀准备的衣服,不知何时换了紫色的蟒袍,倒和自己身上玫瑰紫的褙子像极了情侣装。想到这,阿秀扑哧一声轻笑:这个年代的流行趋势,已经尽在掌握了呢。
“阿秀,你且笑什么?笑我转的不得法么?”朱元璋被她笑的迷惑了,停下来看着问道。“不是不是,是我想起件好玩的事:你身上穿了紫色,我也是穿的紫色,倒像是一对双棒了呢!”阿秀笑的把茶杯放下,手掩住嘴,笑着答道,“王爷近来晃得实在是大好了呢!阿秀也要被比下去了,怎么可能笑王爷不好?”
朱元璋也忍俊不禁,笑着摇摇头:“哎!我们都是做了祖父祖母的人了,还这么喜欢随着性子来说笑,惭愧啊!”阿秀一拍手,说道:“是了是了,我是老没正形,如何?今日也巧了,我给沐英指了门亲事,把慧兰房里的巧云给他了,现如今他在标儿房里,明日我让标儿随他去军中,王爷以为可好么?”
朱元璋微微的愣了下,皱起眉仔细想想,才笑了说道:“我想了半会,竟还是记不起是哪个丫头!模样性情好么?如果阿秀觉得好,就定下吧!文正都有儿子了,也该给咱们沐英找个媳妇了呢。标儿跟他学点行军打仗,倒是不错呢,难为夫人想的周全,让我这个做爹的,有点惭愧呢!”说完,继续转圈,大笑起来。
明明笑着,故意撇起嘴,阿秀假意不冷不热的回道:“方才说我随着性子来,如今又夸我,当真是天威难测么?阿秀明日可要小心呢,不要又做错了什么,被王爷责罚。”朱元璋闻听此言,停下来笑个不停,圈圈也落了地,拿手指虚点着阿秀笑着说:“你啊你!我是服了你这张巧嘴了,府里上下都服你,外人哪知道我怕你才是真的呢!”
阿秀一愣,一耸肩,两手一摊:“这话我倒是不服。王爷只是拿阿秀说笑罢了。且不说这个,吃过饭没,怎么说不回来又回来?难道是为了逗我么?”朱元璋捡起圈,继续晃起来,晃得稳了才开口:“不曾蓄谋逗趣夫人,实在是在军中处理完事务,想回来睡而已。饭在军中吃了,不过上次你做的那个什么袖子汤十分清淡可口,我倒想喝一碗。”
“这个便宜!我现在就去,王爷等等就是。还想要别的么?”阿秀点头,又问道。“夫人随意弄点点心吧,不要难消化的就好。”阿秀点点头,也不带下人,自己掩了门出来,往厨房走,到侧面园子时,冷不防窜出个人影,从阿秀面前闪了过去,隐在假山影子里,悄无声息。吓得阿秀心通通直跳,一声低喝:“谁!站出来说话!不出来我喊人了!”
那人似乎不在了,阿秀又低声问了句,没人答应,院里静的有些吓人。阿秀也是胆子够大,壮壮胆子,竟然没有喊人,只是走过去,把灯提起来照着瞧,果然没有人了。是我眼花了么?不可能啊,那么大个影子飞过去,怎么会是眼花,这里是侧院,平时天一黑也就不大有人走。阿秀正疑惑间,后脑一阵疼痛,晕了过去。
醒来时在自己床榻上,眼前是朱元璋写满焦急的脸。阿秀感觉自己的脑袋一阵剧痛。谁打的我?气死我了!背里下手的混蛋!等老娘抓到你,扒了你的皮!朱元璋看见她醒了,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叹口气担忧的问道:“我远远好似听见你喊了声什么,就急忙出门过去看,见你倒在地上双眼紧闭,是被什么东西惊了么?”
阿秀忿忿的摇头答道:“才不是被东西惊了呢!是人!”说着把经过一说,朱元璋也一皱眉,寻思一下,才大惊失色,询问的眼神看着阿秀,阿秀点点头:“我的意思要么是贼,要么是刺客。”朱元璋听言连忙冲着门外喊:“来人,搜府!王妃看见了刺客。你等速速去给我看看,是什么家伙胆大包天到如此!”门外人应了,连忙去了。
后脑撕裂般的疼,阿秀摸了摸,比鸡蛋略小的一个大包,气的直咬牙:“什么混蛋,连盗亦有道都不懂,居然打我的头!”手又四下摸摸,不觉异状,阿秀有摸向头上的首饰,这一摸之下,连忙往手腕看了看,更是迷惑不解,眼神错动着说道:“我的簪子首饰都在,这应该不是贼。虽打晕我,却不曾伤我性命,既不像贼,也不像刺客,真真是奇了!”
朱元璋闻言,也是皱皱眉犹疑的说道:“听夫人这么一说,倒也奇了,难不成是探子探路?”说到这,朱元璋一惊:“是了!错不了了!就是探子,是来踩盘子的!”说到这,外面喧闹起来。冷不防的,房上有了响动:“扎手了,并肩子扯乎!”却是贼头在房顶上发话了。四下里嗖嗖几声,像是人们撤了。
阿秀被吓的一抖,从没见过古代真正的盗匪,这次算是开了眼,连评书里说的黑-话都一道听着了。前面见到死人都不如眼下这情景瘆人。朱元璋忙把阿秀搂进怀里,冲外大喊道:“给我追!务必抓个活的回来!”外面又是一应声,朱元璋拍着阿秀仍在发抖的背,安慰道:“不怕不怕,元璋在。”竟像是哄小孩子一般。
人渐渐追的远了,有个家奴在门外回报:“王爷,王妃:有五个黑衣人逃了,沐英带着护院的军士们骑马追下去了,请王爷和王妃息怒。”朱元璋刚要动怒,见阿秀瑟缩着趴在怀里,压了怒气道:“罢了!把人抓回来是正经。”觉得阿秀的头簪顶到了自己胸口,朱元璋一手圈着阿秀身子,拍着她的背,一手慢慢的摸着摘下了,放在床头。
阿秀的头发因为失去了固定,纷纷散垂下来,朱元璋问到一股淡淡的头油的味道,双手十指张开,探进阿秀头发里,给她揉着,松缓神经。阿秀舒服的哼了一声,朱元璋微笑着低声道:“舒服么?还怕么?”怀里的阿秀挪了挪,找了个更舒服的角度,像猫一样的轻声答应着:“恩,方才怕,眼下不怕了。”
朱元璋欣慰的笑笑,继续给她揉,又问道:“你头发怎么是这样的淡香味?”阿秀不动的回答:“我洗头洗的勤,不喜欢抹头油,不梳发髻只带宝冠的话,连头油也不爱抹呢!”朱元璋一笑:“为何?”阿秀扑哧一笑:“怪癖罢了,那东西我不喜欢。”“哦?那阿秀喜欢什么?”
听见问话,阿秀依然赖在朱元璋怀里不肯起来,低笑着说:“我喜欢刚洗完时,披散了头发,让风钻进头发里,清凉的紧呢!”朱元璋笑笑:“呵呵!如此说来仔细受凉呢!你身子进来越来越消瘦淡薄,不比那些壮实的丫头们,还是莫要作怪的好!”阿秀听了,也笑起来。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呆着聊着,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追贼的回来了。沐英站在门外,轻声的禀告道:“王爷王妃:沐英惭愧,只抓回一人,其余的都跑了。”阿秀忙直了身子,方便朱元璋起身。拍拍阿秀的肩,朱元璋向屋外说道:“把人带去前厅等我。”又向阿秀轻声道“你睡吧,我去看看。我派人给你守夜,安心睡吧,不必等我了。”
阿秀顺从的点点头,看着朱元璋出去了,自己把头发挽了挽,躺下了。过了一下,翻来覆去睡不着,阿秀起身去梳妆台边,取了莲花冠,把头发圈了圈,扣在头顶,用只莲花点翠的簪子定住,披上比甲,推门出来。门口守卫见了,忙行礼道:“王妃要去哪?卑职送您去?”
“不用了,给我盏灯就好。”阿秀语气淡淡的。那军士连忙递上灯,又不放心的说:“刚抓了贼人,恐怕夫人还是带着几个人走动好些。”阿秀点点头:“那你们远远跟着就行了,我不喜人跟的太近。”军士领命,喊了几个年轻精明的人,跟着阿秀往前来。”
走到前院门口,阿秀让军士们原地等着,自己轻轻的走上前,侧耳听着院里面的声音,“说!到底谁让你来的?!”是朱元璋的声音。“不……不曾……有人让……让我来。”阿秀探头去看,是地上躺的人在说话。阿秀见沐英上去踢了那人一脚,怒喝道:“大胆!王爷问话,你以为能混得过么!速速老实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