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嫔得宠的突然,郑昭仪失宠也突然,朱元璋其后也召幸过郑氏,怎奈映雪或多或少都让朱元璋感觉不快,所以宫内的琵琶也就渐渐沉寂了。
艺珍的恩宠,虽然似两人一般显眼,但一月之内,仍能召幸四五次,算上御前伺候笔墨,竟也不少。有几日虽然没有召幸伺候,吃饭时却常常赐菜,宫人趋炎附势,见此情状,纷纷往万安宫殷勤递物,明里暗里示好。
阿秀在八月初十,也就是朱橚生辰的第二日,趁朱元璋在坤宁宫共进午膳的时候,请旨晋封艺珍为贵妃。朱元璋听闻此言,放下筷子沉吟了片刻,问:“皇后如何想起晋封艺珍的位分?”
“艺珍是元帅马世熊的义女,陛下和马元帅素来交好,艺珍又是宫内的老人,妃嫔虽多,儿女双全的唯她一人。橚儿已经七岁,诗书笔墨均好,自然是得益于生母的聪明,陛下加恩艺珍,是理所应当,若陛下觉得不妥,只当是臣妾妄言罢了。”阿秀辞意恳切。
“贵妃之位,形同副后,你属意于她,便是她吧!”朱元璋擦擦嘴角,漱了口,起身要走,阿秀又道:“臣妾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朱元璋看着她:“哦?还有何事?”
“蕙兰禁足已久,若陛下怒意已消,还是解了吧。”阿秀起身行礼说道。朱元璋挑挑眉,似有不悦:“她敢谋害皇嗣,留她一命已是恩赐,你反而替她讨恩情,皇后未免太仁慈了些。”
“后宫前朝,本是一体,李杰将军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陛下如果不喜她,不见便罢了,禁足久了终究不好。况且当初陛下还未登基,登基大赦天下时,没有解她的禁足,如今看在几位皇子的份上,请陛下多两分慈悲,给她权当宽爱。”
朱元璋冷哼一声:“皇后既然有了主意,何必还问朕?只顺你的意便是了。你命人传旨去吧。”转身带着内侍官走了。
素心上前扶起阿秀:“皇后娘娘请旨晋封贵妃,陛下已经略有不快,何必又多提惠嫔这个不讨喜的人呢?”
“李杰将军前线屡屡奏凯,多番请旨想让他的夫人进宫探望女儿,陛下一直借故不允,时间太久,毕竟不妥。为了一个不得宠的女人,寒了前朝大员的心,与陛下风评无益。这个不讨喜的事情,终究也只有我来说。陛下要恼我,无非同前番一样几个月不愿见我罢了。”
艺珍封贵妃,蕙兰解禁,两件事轰动后宫,万安宫寿安宫,一时成了香饽饽。艺珍来谢恩自不必说,蕙兰听闻因为自己解禁之事,帝后不和,一时迷惑不解。
这一年的中秋家宴,后宫人口是最齐全的,阿秀仍同往年一样:卯正接受嫔妃叩拜,不到辰时就已经分派布置停当。午时,晚宴食材齐备;未时三刻,厨房开始动手制作耗时的菜点;申时桌椅陈设包括彩绸和花卉都布置完毕;酉正,外面广场上戏台开戏,宫内歌舞开场,宫宴开始了。
艺珍和莲儿分别坐在最靠近正席的左右,其后便是芷兰和清筠,她们依旧是最安静不争的两个,然后是蕙兰和婉嫔,再其后是郑昭仪和秋芹,另两个由秀女晋封的李婕妤和张才人坐在最下手。
众人轮番敬酒,蕙兰敬酒,朱元璋竟破天荒的颔首同饮,蕙兰喜出望外,乐滋滋的坐下。婉嫔被她抢先敬酒,也没有不悦,自己端起酒杯:“臣妾敬陛下,陛下洪福齐天。”
朱元璋笑笑,遥遥举杯喝了,轮到映雪,朱元璋推说不胜酒力,独自离起身,却喊了艺珍相陪而去。阿秀一愣,转而招呼席间众人继续吃喝。
映雪敬酒不成,有些不爽快,见凭空多了一个惠嫔出来,座位在自己之上,借着酒劲问:“惠嫔姐姐,听说你之前因事禁足,不知道是因何事?”
离得远,有歌舞在侧,阿秀没有注意,婉嫔却听得仔细,心里冷笑一声,也装作未觉。蕙兰被一个小丫头问及痛处,怒目而视,闭口不答。
“姐姐这样凶巴巴的盯着我做什么?映雪虽比姐姐低一级,但陛下是极爱我的琵琶的,我只想随便问问,免得姐姐重蹈覆辙,怕到时自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映雪酒意上涌,愈发言语轻狂。
蕙兰冷冷一笑:“妹妹随意一问,我却不能随意一答,妹妹得宠,怎么会步我后尘?”映雪又要开口,蕙兰高声问婉嫔:“妹妹是太极殿的主位,这一位是你宫中之人,大抵是喝醉了,胡言乱语,妹妹是否要约束一下送她回去?”
婉嫔见她发难,温和一笑:“映雪妹妹的确是我太极殿的人,但我和她距离如此远,并不知她如何冲撞了姐姐,不过我是一宫主位,自然替她给姐姐陪个罪,姐姐恕罪。”说完,回头吩咐绿漪去对面扶映雪回去。
绿漪奉命绕过来伸手要扶映雪,绯袖却拍落她的手:“不消姐姐动手,我们这些随身的奴才自己会扶自己的主子。”绿漪望向婉嫔,婉嫔招招手,绿漪便也不多言的回来。
蕙兰见绿漪和婉嫔吃瘪,挑拨道:“原来是我太久未出来,竟不知太极殿到底谁是主位。”婉嫔面色一红,也不多言。映雪听了怒意乍起:“姐姐不必这里挑拨!我只是问问你为何禁足,便惹你来让婉嫔压我!横竖皇后还在,还由不得你指派太极殿的事!”
阿秀自蕙兰高声问婉嫔什么,屏退了歌舞,听她们你来我往这么久,不悦的咳嗽一声:“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这里拌起嘴来!婉嫔,你是一宫主位,你的人醉了,自然要你管。“
婉嫔低头应声:“是臣妾失礼,我现在就让人送她回去。”见阿秀点点头,她吩咐绯袖碧裳:“既然说不用我的人动手扶,如今皇后娘娘说了,你们自己扶回去吧!”
绯袖碧裳听见阿秀生气,又见婉嫔发声,低头答应着拉了映雪往外走,映雪红绛着脸,挣扎着倒也下去了。(未完待续。)